瑾亲王府书房内,烛火通明。慕容瑾一身墨色常服,立于书案前,正对着一幅北疆舆图凝神细思。听到陆清欢连夜求见的消息,他眉峰微蹙,示意让她进来。
陆清欢匆匆入内,也顾不得行礼,急声道:“王爷,皇庄出事了!庄头刘福昨夜溺毙,初步勘查是失足,但疑点重重,臣妇怀疑是谋杀!”她言简意赅,将皇庄见闻、刘福死状、现场疑点、二栓子听到的水声、刘福死前“不该知道”的遗言,以及自己发现的微量血迹、可疑酒杯、旧布鞋等物证,一一道来,并呈上物证。
慕容瑾听罢,神色不变,只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冽。“你是说,有人要对你不利,借刘福之死警告?”
“臣妇以为,刘福不过是个引子,对方真正目标,是臣妇,或者是……这座皇庄。”陆清欢分析道,“刘福是皇后娘娘赏赐庄子的老人,他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很可能与皇庄有关,甚至与娘娘有关。除掉他,既断了线索,又给臣妇一个下马威。此案若以意外了结,臣妇不仅痛失臂膀,日后这庄子也再难太平,更可能在陛下、娘娘面前落个‘御下不严、惹是生非’的罪名。”
慕容瑾看了她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赏。这女子,遇事不乱,条理分明,更难得的是洞察人心,一针见血。
“你想如何做?”他问道。
“臣妇斗胆,想请王爷相助,彻查此案!”陆清欢目光坚定,“顺天府那边,未必肯深究,也未必有能力查清。臣妇需要可靠的人手,详查刘福背景,追查近期进出皇庄的可疑之人,以及……那点血迹和酒杯的来历。若臣妇猜测不错,刘福很可能是中了迷药,被人带到池塘边溺毙,再伪造成失足。凶手必是熟人,对庄上情况极为熟悉,且力大,能在刘福神志不清时将其制服溺毙,而不留下明显外伤。”
慕容瑾沉吟片刻,道:“本王可拨两名暗卫给你,他们精于追踪、探查。再让萧放以王府名义,去顺天府调取此案卷宗,暗中探查刘福过往。至于你手中的物证……”他目光落在那用帕子包着的血迹和酒杯上,“交由本王府中太医查验。记住,暗中进行,切勿打草惊蛇。”
“是!谢王爷!”陆清欢心中一松,有瑾亲王的助力,此事便有了七成把握。
慕容瑾唤来萧放,低声吩咐几句。萧放领命,立刻带着两名气息内敛、目光锐利的黑衣男子进来,对陆清欢抱拳一礼:“夫人,这是阿甲、阿乙,任凭夫人差遣。”
“有劳二位。”陆清欢还礼,不敢怠慢。
“你即刻回府,装作无事发生,稳住庄上人心。暗中调查之事,由阿甲阿乙负责。若有进展,他们会首接向你禀报。”慕容瑾对陆清欢道,“记住,若无确凿证据,不可轻举妄动。对方既敢动手,必有后招。”
“臣妇明白。”
回到安国夫人府,陆清欢强压下心中焦虑,安排阿甲阿乙暗中潜入皇庄,自己则照常处理府中事务,仿佛皇庄之事只是寻常意外。只是私下里,她让周嬷嬷以“抚恤”为名,暗中接触刘福的家人,旁敲侧击打听刘福生前有无异常,与人结怨,或是否提及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阿甲阿乙不愧是瑾亲王麾下的精锐暗卫,不过两日,便有了突破性进展。
深夜,二人悄然潜入府中回报。
“夫人,属下等暗中查访,刘福生前为人本分,与庄上之人并无深仇大恨。但有一事可疑,约半月前,他曾与一名陌生男子在庄外小树林密谈,被一名早起拾柴的庄户远远瞧见,因那人帽檐压得低,未看清面目。事后刘福神情恍惚数日。”阿甲回禀。
“属下查验了庄上进出记录,近一月内,除庄户亲朋,并无陌生人来访。但属下去附近村镇打探,有村民说,前几日见过几个外乡人在庄子附近转悠,形迹可疑,其中一人左脸有疤。属下按此线索追查,发现这几人前日曾在京郊一处客栈落脚,用的是假路引,昨日一早便退了房,不知所踪。但属下在客栈后巷,发现了一些马蹄印,其中一匹,左后蹄铁磨损特殊,与庄内马厩一匹负责采买的驽马蹄印吻合!”阿乙补充道,并呈上一块拓印的蹄铁印记。
陆清欢眼神一凛!果然有内鬼!那匹驽马是庄上公用的,能调动它的人,身份不低!而且,与外乡人勾结!
“那左脸有疤之人,可还有别的特征?那匹驽马,是谁负责?”陆清欢追问。
“据村民描述,疤脸男子身形魁梧,左手小指断了一截。驽马平日由庄上二管事李三负责照料使用。”阿乙道。
“李三?”陆清欢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是刘福从人市上买回来的,在庄上干了两年,还算老实。
“另外,王爷府中太医查验结果也出来了。”阿甲取出一张纸条,“夫人带回来的酒杯残渣中,有‘梦魂散’的痕迹。此药可使人神志模糊,昏睡不醒。至于帕上血迹,太医说,并非人血,而是……狗血,且是死后才沾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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