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清泉见状,心知不妙。
预备队在三号缺口与日军绞杀在一起,一时难以脱身,五号缺口眼看就要崩裂!
他眼中闪过决绝,一把抄起身边一支沾满血污的汤姆逊冲锋枪,对身旁的通讯兵吼道:“通知团部,五号缺口危急!我部将死战到底!”
说完,他竟亲自带着最后几名卫兵,逆着弹雨冲向摇摇欲坠的五号缺口!
“补充营的弟兄们!1044团的阵地绝不能在我们手里垮掉!跟我上!把鬼子顶回去!”他的吼声在爆炸声中显得异常清晰。
邱清泉冲入战团,冲锋枪喷吐着火舌,瞬间撩倒多名日军。但鬼子实在太多,一名凶狠的日军少佐注意到了这个显然是军官的中国人,立刻带着几名士兵扑了上来。
邱清泉打光了弹鼓,来不及更换,一名日军士兵的刺刀已经捅到胸前!他猛地侧身闪避,刺刀划破了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
他顺势用冲锋枪格开另一把刺刀,但那名日军少佐已经狞笑着高举起了手中的军刀,刀锋在血色夕阳下闪着寒光,对着他的头颅猛劈下来!
邱清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避无可避,眼中甚至映出了对方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刀身上冰冷的反光,死亡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这一刻,邱清泉心里一片清明。
怕?从穿上这身军装起,马革裹尸就是早晚的事。他邱清泉的防区,鬼子想过去,就得拿十倍的人命来填!就算今天交代在这儿,也得崩掉鬼子满口牙!就是对不起顾团长对自己的信任!
电光石火间,他左手已摸向腰间,指尖触到了那枚手榴弹的粗糙表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极其凶猛、节奏分明的点射声爆响!不是阵地上常见的日本鬼子的三八步枪声,而是美制M1928A1汤姆逊冲锋枪那极具辨识度的咆哮!
那名举刀的日军少佐身体猛地一震,胸前爆开数朵血花,高举的军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他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几乎同时,另外几名扑向邱清泉的日军士兵也如同被割倒的麦子,纷纷中弹倒地!
“警卫连!杀!”
一声暴喝从侧翼传来!
只见徐天宏一马当先,如同猛虎出闸,从侧翼的硝烟和残垣后猛地跃出,手中一支汤姆逊冲锋枪枪口焰光喷吐,弹壳快速地蹦跳而出。
他身后,数十名警卫连的战士如同沉默的死神,骤然现身!他们以娴熟无比的战术队形展开,手中的加兰德步枪、勃朗宁自动步枪以及数支汤姆逊冲锋枪同时开火,瞬间编织出一张密集、精准而致命的交叉火网!
他们的出现太过突然,火力又异常凶猛刁钻,瞬间就将突入缺口的日军杀了一片。
战斗形势瞬间逆转,呈现出一边倒的碾压态势!
这支刚刚还气势汹汹、以为胜券在握的日军精锐突击队,在警卫连狂暴而精准的打击下,根本来不及组织有效抵抗,如同热汤泼雪般迅速被消灭、清除!缺口处的危机顷刻间被瓦解。
徐天宏一个箭步冲到邱清泉身边,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下:“邱营长!没事吧?”
邱清泉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汗水,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毫不在意:“没事!谢了,徐连长!来得太及时了!”
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只有同为军人的信任和战场上淬炼出的默契。
下一刻,几乎同时,他们转身,将武器再次对准了残存的、试图后退的日军。
“弟兄们!”邱清泉嘶声大吼,声音压过枪炮,“杀敌报国,就在今日!”
徐天宏同样振臂高呼,声音铿锵有力:“警卫连!让鬼子看看,咱们中国人的骨头有多硬!血可流,命可丢,阵地绝不能丢!杀!”
“杀——!”残存的补充营官兵和如狼似虎的警卫连战士齐声怒吼,那吼声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洪流,震撼着硝烟弥漫的战场。
没有人在此刻想到退缩,没有人在此刻恐惧死亡。他们眼中只有对侵略者的滔天仇恨,胸中只有保家卫国的赤诚热血!
如果牺牲有形状,那么此刻狮子山阵地上每一寸崩裂的焦土、每一段残破的战壕,便是它最悲怆的浮雕;如果呐喊有重量,那么此刻回荡在山间每一声嘶哑的怒吼、每一次决绝的冲锋,便是它最沉重的回响。
1044团的所有战士都杀红了眼,他们并非不畏惧死亡,而是清晰的知道:自己不能输!必须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这片阵地上!坚持到天黑,坚持到鬼子先承受不住这恐怖的步兵伤亡!
他们多坚持一分钟,暗线的弟兄们就多一分生机,整个计划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鲜血与夕阳将阵地染得通红,战斗已进入最残酷、最考验意志的阶段。
长江北岸。
侦察营营长李正雄他站在冰冷的江风中,遥望着南岸南京城方向。
远处挹江门、狮子山一带,枪炮声如同滚雷般持续不断,几乎没有一刻停歇,那爆炸的火光时而映红天际。
听着那骇人的声响密度和恐怖的持续性,李正雄这位老兵,心头也感到一阵阵发紧。
他太清楚这种强度的进攻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日军重炮甚至舰炮的持续轰击下,血肉之躯如何能长久抵挡?
他几乎不敢去想,1044团那些素未谋面的弟兄们,此刻还能剩下多少?他用力抿紧了嘴唇,胸中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愤与敬佩。
身为中国军人,无论来自何处,属于哪个派系,身处何地,在此刻,对顾修远和他的1044团,没有不发自内心感到佩服的!
那是以必死之决心,在为这个苦难的民族挣最后一份颜面,洒最后一腔热血!
夜色如墨,彻底笼罩了大地,只有长江水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呜咽。
龙潭南岸一处隐蔽的河汊,一点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绿光,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节奏,短暂闪烁了三下,随即熄灭。
信号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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