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联队第三大队的士兵,如同注射了兴奋剂,一个个状若疯魔,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挺着刺刀,从这个缺口处疯狂涌入台儿庄城内!
台儿庄城内,瞬间陷入了最为残酷、最为血腥的巷战泥潭。
“把小鬼子打出去!”池峰城师长的声音通过电话线和传令兵,传到每一支还能作战的部队,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破裂,但命令却刻在每个士兵心里。
守军官兵们立刻化整为零,以班、排为单位,依托着城内每一处断壁残垣、每一个残破的院落、每一座尚存框架的房屋,与如同潮水般从缺口涌入的日军展开了寸土必争的殊死搏斗。
枪声在咫尺之遥爆响,子弹穿透薄薄的砖墙和木板,在狭窄的街巷间来回呼啸。
手榴弹成了最常用的武器,守军从窗口、院墙后投出,日军则从街角、破口处扔进,爆炸声此起彼伏,扬起的尘土混合着刺鼻的硝烟和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一条东西向的街道成了死亡线。
街道北侧的一个大院里,约一个排的守军刚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一辆试图冲进来的日军装甲车,残骸堵住了半边街口。日军步兵随即涌上,机枪子弹如同泼雨般扫过院墙,打得砖屑纷飞。
“二班,从右边巷子绕过去,捅他腰眼!”排长趴在墙头,刚喊完话,就被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击中肩膀,踉跄着倒下。
几名士兵立刻沿着院墙内侧,猫腰冲进连接着另一条小巷的侧门。他们刚冲出小巷口,就与一队正试图包抄院落的日军撞个正着。
双方距离不足十米,根本来不及瞄准,几乎是本能地扣动扳机,冲锋枪和步枪的扫射声瞬间响成一片,冲在前面的几名士兵和日军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同时倒下。
一座二层砖石小楼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制高点,它三易其手。
起初被日军一个小队占据,用机枪封锁了下方十字路口。随后,守军一个班士兵,在付出了大半伤亡后,从楼后炸开一个洞冲进去,用手榴弹和刺刀将楼内的日军清除。
不到半小时,日军调来掷弹筒,精准地轰击二楼窗口,伴随爆炸,另一股日军再次冲入楼内。
狭窄的楼梯、房间内,双方士兵用一切能找到的武器:步枪、刺刀、工兵铲、甚至是砖头,进行着最野蛮的厮杀。
一个腹部被刺刀捅穿的守军士兵,在倒下前拉响了身上最后一颗手榴弹,与身边的两个日军同归于尽。
甚至演变成了最原始的肉搏,在光线昏暗的屋内、在瓦砾堆积的街角,刺刀碰撞的铿锵声、枪托砸碎骨头的闷响、垂死的惨嚎、野兽般的怒吼……此起彼伏。
鲜血汩汩地流淌,浸透了废墟,汇成细小的溪流,沿着古老的青石板路的缝隙蔓延。
经过大半天这样逐屋逐巷、用生命和鲜血进行的激烈争夺,突入城内的日军第三大队,在守军这种近乎疯狂、前仆后继、不计代价的反击下,伤亡超过了三分之二,军官大量阵亡,士兵筋疲力尽,精神濒临崩溃。
他们携带的弹药也消耗殆尽,再也无力维持攻势,最终被迫放弃了刚刚用巨大代价换来的几条街巷,拖着大量伤员,狼狈地从那个他们拼死打开的缺口处退了出去,将一片狼藉的死亡区域留给了守军。
不过他们并未远遁,而是在缺口外围,利用瓦砾和残垣,匆忙构筑起简易的环形工事。一面阻止守军出城反击,一面用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援军可能到来的方向,进行着绝望而又顽固的等待。
仗打到这个份上,惨烈程度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池峰城麾下的第31师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全师八千多将士,经历连番血战,如今还能拿起枪战斗的,已不足四千人,伤亡已然过半。
在作为临时师部的关帝庙内,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池峰城抓起话筒,里面传来了第二集团军总司令孙连仲沉重而嘶哑的声音:“池峰城,你部还能不能坚持?”
池峰城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总司令绝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
“总座!能坚持!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三十一师的兵,台儿庄就丢不了!要是兵都打光了,我池峰城自己填进去!”
“好!你小子有种!要是你打光了,老子亲自带人填进去!池峰城,你给我听好了,胜负之数,决定于最后! 现在第20军团已经咬住了鬼子第十师团的外围部队,大战在即!在汤恩伯他们彻底击溃第十师团侧翼之前,你那里,没有援兵!别给老子丢脸,别给西北军丢脸!”
“是!总座!” 池峰城用尽力气吼出这两个字,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他环视着关帝庙里同样疲惫不堪、身上带伤的参谋们,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孙连仲放下与池峰城的电话后,脸上肌肉抽搐,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拿起电话,要通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李长官!” 电话一接通,孙连仲这位以硬汉着称的西北军统帅,声音竟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哀求,“职部池峰城师在台儿庄……已经伤亡过半,看在抗日大局的份上,给派点援军吧!给我们西北军……留点种子吧!”
电话那头,李宗仁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沉重的压力:“仿鲁,你的困难,我清楚。但眼下汤恩伯军团正与日军第十师团主力遭遇,战斗同样艰难;顾修远部既要参与合围,还要分兵阻击可能驰援台儿庄的其他日军部队。各部压力都很大,战区兵力已捉襟见肘。”
“长官,我知道现在处处都缺部队,都难!可鬼子这边的飞机、大炮已经打疯了!我们的阵地每分钟都在挨炸,弟兄们就算躲在掩体里,伤亡也不断增加!不怕您笑话,我孙连仲不怕死,但我怕……我怕再这样硬顶两天,我的第二集团军就要打光了啊!”
李宗仁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在进行着极其艰难的权衡。最终,他下了决心,声音斩钉截铁:
“仿鲁!我理解!你部务必再坚守至明日佛晓!我会想办法,从其他方向挤出一支部队,火速增援台儿庄,交给池峰城指挥!”
孙连仲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追问:“长官!您派的是哪支部队?!”
“1044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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