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梭,转眼两天时间匆匆而过。
洛邑城的晨雾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着驿馆的飞檐。
诸国代表的车驾辙痕还未干透,学宫门前的摊贩已在收拾行囊。
连空气中盘桓半月的喧嚣,都随着晨露渐渐沉降。
这场汇聚了天下目光的盛会,终于是画上了句点。
谢凡站在窗前,望着街上稀疏的人流,指尖在窗棂上轻叩出规律的节奏。
王昭君捧着帛书进来时,正撞见他对着三份烫金礼单出神,最顶端的“议婚事”三字,被朱砂描得格外醒目。
“蔺相如带了百工打造的琉璃聘礼,已到东姜国驿馆;李斯携着云锦与珍珠,往卫国方向去了;孙膑捧着王室规格的礼器,此刻该在王宫偏殿候着。”王昭君将帛书摊在案上,上面用小楷记着三国的风俗禁忌。
“按行程,这会该有回音了。”
赵盼儿端着鎏金茶盏进来,闻言笑得眉眼弯弯:“王爷,你这是要把诸国的明珠都摘走呢。”
她放下茶盏,指尖点过礼单,“前晚给三国大臣送的琉璃屏风与蜀锦,可都是云领独一份的新鲜物,保管他们连说‘应得’。”
谢凡拿起卫姜的礼单细看:百匹云锦裁成的凤袍料、五十斤南海珍珠串成的璎珞、十车足以让卫国百姓熬过冬荒的新粮。
姬如雪的礼单更显厚重:两柄淬过火的百炼钢剑,剑鞘上镶嵌着北斗七星纹;一架墨家新制的连弩车,机关匣上刻着“守御”二字。
最厚的当属齐姜那份,除了常规聘礼,还有一张云领铁矿的分红契,足以让东姜国的国库鼓胀三成。
“卫国那边该是最快。”
谢凡将礼单折好,“卫国本就依附于中原,见燕国势头正盛,又有实打实的好处,没有推拒的道理。”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斯的亲卫捧着一卷红绸包裹的书简奔进来,甲片碰撞的脆响里裹着喜气:“卫王亲书婚书!卫国使者说,卫姜公主已命人备了回礼,是她亲手绣的鸳鸯锦帕,还说……盼云王早日亲迎。”
红绸展开,卫王的朱印在婚书上格外醒目。
骊姬一把抢过锦帕,指着上面戏水的鸳鸯笑道:“你看这针脚,藏着多少心意。”
未过午时,孙膑的身影出现在月洞门。
这位素来沉静的兵家大师,今日竟带着几分雀跃,将一卷明黄圣旨与锦盒捧在案上:“周王与众卿议了三刻,终是盖了玺印。”
圣旨上“允将姬氏玉雪嫁于燕云王凡为妻”的字样,墨迹尚带着几分湿润。
孙膑笑道:“小公主羞赧得很,让内侍传话说,这是她攒了三年的东珠,当回礼正好。”
锦盒打开时,十二颗圆润的东珠在晨光里流转,衬得盒底绣着并蒂莲的荷包愈发精致。
谢凡指尖触到荷包里的硬物,竟是块暖玉,被摩挲得莹润通透。
“如今只剩东姜国了。”
王昭君的指尖在帛书上轻点,“东姜依附于齐,田婴昨日还在宫宴上明嘲暗讽,怕是要费些周折。”
正说着,蔺相如风尘仆仆地跨进门,虽鬓角沾着尘土,眼中却燃着亮彩。
他将一卷烫金婚书与齐国的回函放在案上,声音里带着辩论后的沙哑:“东姜国主亲书婚书!只是齐国使者田婴提了三个条件。”
“盐市、粮种、中立?”谢凡接过婚书,东姜国主的墨字里透着谨慎。
蔺相如点头:“田婴说,需开放燕齐海盐互市,云领新粮种要分齐国一半,还说齐姜嫁入燕国后,东姜需保持中立。”
文姜眉头微蹙:“盐铁与粮种是云领的根基,岂能轻易与人?”
谢凡却笑了,指尖在婚书上轻敲:“田婴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沉吟片刻又道,“盐市可开,但得用云领的丝绸换齐国的海盐,以物易物,不吃亏。粮种可以给,但只给第一年的收成,母种绝不能露;至于中立……东姜国夹在齐燕之间,本就左右为难,保持中立,反倒省了我们的麻烦。”
蔺相如眼中豁然开朗:“主公这是将计就计!既不得罪齐国,又守住了根本。”
三封婚书在案上排开,朱印与墨字交相辉映,像三颗定盘星,稳住了燕国在中原的棋路。
消息从驿馆散开时,洛邑尚未离去的诸国使者炸开了锅。
秦国使者将密信塞进信鸽脚环,信纸上“二日定三婚,其志不在小”的字迹力透纸背。
齐国驿馆里,田婴将茶盏重重墩在案上,望着窗外燕国旗帜的方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赵国使者则快马加鞭赶回国都,要将“姬氏公主嫁燕”的消息,第一时间送到赵王案前。
市井间的议论更是沸反冲天。
说书人将谢凡的故事编成新段子,醒木一拍:“云王三聘中原女,琉璃为媒,钢铁为聘,硬生生把北境燕国,插进了中原的锦绣堆里!”
茶肆里的百姓七嘴八舌,有说“好福气”的,有骂“贪美色”的。
更有老叟捋着胡须叹:“昔年文王聘贤,如今云王聘亲,都是在棋盘上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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