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雁门关的每一寸土地上。
城楼上火光摇曳,跳跃的火焰将垛口处哨兵的身影拉得颀长。
他们握着长矛的手纹丝不动,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关外的黑暗。
三日前从海城出发的车队,终于在子夜时分抵达雁门关下。
车轮碾过布满碎石的路面,发出“咯吱”轻响,与城头巡逻兵的脚步声、远处隐约的狼嚎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边关夜曲。
“是王爷的车队!”城头传来哨兵压低的确认声,沉重的铁门轴发出“轧轧”闷响,城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刚好容马车与护卫鱼贯而入。
谢凡坐在车厢内,撩开窗帘望着熟悉的雄伟边关和坚实城墙。
这三日,他刻意放缓了行程,沿途视察了云领东部的几座城邑和乡镇。
在清河镇,看到新修的水渠引着活水灌溉万亩良田,农人正趁着月色引水润田,田埂上的野草沾着夜露。
在铁山坊,工坊里的蒸汽锤日夜轰鸣,通红的铁坯在锻打下渐成刀形,火星溅在黝黑的地面上转瞬熄灭。
在安乐寨,流民安置点的孩童捧着粗粮饼子,坐在晒谷场的石碾上笑得灿烂,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
他也顺便勒马驻足,看了看云岭山脉的层峦叠嶂,月光下如沉睡的巨龙。
望了望长河落日圆的壮阔,余晖将水面染成熔金。
甚至在一处山泉旁驻足片刻,听着泉水叮咚落入石潭。
自家领地的壮丽山河,总要亲身丈量过,才知守护的意义。
这些鲜活的景象,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领地蓬勃的生命力,也让他对眼下的战事多了几分笃定。
选择此刻入关,正是为了避开白日大战时的混乱,于静谧中洞察战局,低调行事。
车队直接驶入城守府,府内灯火通明,却不见往日的喧闹,连巡逻兵的脚步声都放轻了许多。
黛安娜一身戎装未卸,银甲上的划痕如蛛网般密布,肩甲处甚至有一道深可见里的凹痕。
见谢凡下车,她快步上前,声音带着连日鏖战后的沙哑:“王爷,您可算到了。”
卡萝尔、穆桂英、花木兰、樊梨花、杨业、佘太君、杨家众将,希波吕忒、安提奥普,阿尔忒弥斯、陈金定等将帅紧随其后。
皆是一身征尘,甲胄上的血渍已凝成暗红,眼中却难掩重逢的喜色。
还有三日前抵达的黛娜、小舞、李寒衣等人。
除了正率队在西侧城墙轮值的梁红玉、秦良玉等几个将领外。
关内能抽身的将领几乎全员到齐,齐齐拱手行礼:“参见王爷!”
谢凡摆摆手,目光扫过众人带伤的肩头、染血的战袍、缠着布条的手臂,温声道:“鏖战多天,辛苦你们了。这关城能守住,全赖诸位带领众将士舍命拼杀,本王感激不尽。”
简单的晚餐摆在议事厅的长案上,不过是几碟腌萝卜、一碟酱豆、一锅杂粮粥。
配着刚出锅的麦饼,麦香混着粥的热气扑面而来。
谢凡拿起麦饼掰了半块,就着粥汤慢慢吃着,与众人闲聊着战况细节。
陈金定昨日一锤震飞北蛮宗师时,锤头崩了个小口。
杨宗敏用身体堵缺口时,战袍被砍得像筛子。
阿尔忒弥斯的箭矢穿透三名敌兵后,箭杆都弯了……
气氛倒比预想中轻松,仿佛不是身处战场,而是老友重逢话家常。
休憩片刻后,短会在烛火下召开。
刘慧娘铺开羊皮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黑两色记号。
红色代表守军阵线,黑色则是异族联军的进攻轨迹,线条交错处,正是厮杀最烈的地带。
“这十一日来,异族联军共计发起大小攻势四十六次,其中十万人以上冲锋九次,最密集时,一日之内连攻七次。”黛安娜的声音清晰沉稳,指尖点过地图上的黑色箭头,
她缓了口气,接着又说道:“我方阵亡将士九万七千余人次,重伤三万一千,不过阵亡者已全部送入空间复活,此刻正屯在藏兵洞里养精蓄锐,目前关内可战之兵仍有二十万,战力充沛。”
花木兰上前一步,甲胄碰撞发出轻响,她指着地图上几处堆积的黑色圆点:“异族折损更为惨重,光是清理出的尸骸便有三十四万具,宗师级高手陨落十七人,大宗师三人,天象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暂时未有斩获。据俘虏供认,异族联军现存兵力约四十多万,但粮草已出现断粮迹象,昨日甚至有小股骑兵劫掠己方辎重,内部恐生嫌隙。”
刘慧娘则取出账册,竹简在烛火下泛着黄光:“收获方面,累计缴获战马七万多匹、攻城器械千余具,其中包括三架完整的投石机;最重要的是,通过添油战术,已摸清北蛮与长生天援军的实力分布——北蛮的三位天象境中,赤蒙擅长硬功,另外两位专精速度与幻术;长生天的两位天象境,皆修邪术,能操控尸骸。”
谢凡静静听着,指尖在地图上轻敲,发出“笃笃”声:“你们做得很好,与计划分毫不差。前几日让他们尝够了甜头,接下来,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的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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