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素贞随妲己她们离开，一步步走远后，谢凡才收回思绪。
接下来还要去工部参观考察，便一起离开了巾帼殿。
一行人回转回来，穿过宫道，往城西的工坊区走去。
沿途的士兵见了谢凡，纷纷立正行礼，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
工坊里传来的锤击声、机器运转声越来越清晰，像一首蓬勃的生机之歌。
工部的院落朴素无华，院墙爬满了紫色牵牛花，门口的石碾子还沾着新鲜的木屑。
黄月英早已带着属下等候在院中，她一身姜黄布短褂，袖口沾着点点油污。
见了谢凡，只简单屈膝：“王爷，臣妾有礼了。”
“参见王爷……”百余名工匠齐声行礼。
为首的墨香捧着一卷图纸，头埋得更低，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这些人平日里埋首案牍与熔炉间，最不擅长应对场面。
此刻个个屏声静气，连呼吸都放轻了。
“大家不必多礼。”谢凡笑着摆摆手，让大家随意。
随即拉起黄月英的手，目光扫过院中的器械，“月英，这便是新改良的织布机？”
黄月英点头，示意墨香上前代为解释。
墨香涨红了脸，声音细若蚊蚋却条理清晰：“回……回王爷，这机子加了三个踏杆，能同时织出三层花纹，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还能织出云纹锦。您瞧这木梭，嵌了铜轴，滑起来更顺了。”
谢凡走近细看，见机身上的齿轮咬合精密，木梭滑动时几乎听不到摩擦声，不由赞道：“不错，细节处比我上次看时更精巧了。”
他转头对黄月英道，“织出的锦缎留一批，给使团送洛邑城当礼物，让诸国也瞧瞧云领的手艺。”
黄月英眼中闪过一丝亮色：“是，臣妾这就让人赶制。”
一行人参观完织坊，又往纸坊走去。
刚进门，草木浆的清香便扑面而来。
工匠们正将一张张雪白纸张从竹帘上揭下，叠得整整齐齐如白玉砖。
谢凡拿起一张，指尖划过纸面，细腻光滑，比寻常宣纸更有韧性。
黄月英指着旁边的料缸，“这纸加了桑皮纤维，泡了三遍石灰水，能经得住反复涂改，写密信不易洇墨。”
谢凡笑着点头：“锦衣卫正缺这种纸，多产些。”
随后又去了新落成的瓷器坊。
窑火正旺，工匠们正给素胚上釉，青的、白的、粉的釉料在胎上流淌，如天然玉色。
几个刚出窑的瓷碗摆在架上，薄如蛋壳，透光可见指影。
黄月英拿起一只碗，“这是新试的影青瓷，按王爷说的，胎里加了高岭土，釉料调得更匀了。旁边还在试瓷砖，磨平了能铺地面，又硬又亮。”
谢凡端详着瓷碗，笑道：“好手艺。瓷砖先铺在王宫试试，好用再推广到百姓家。”
王昭君在旁补充：“臣妾看这瓷器样式新颖，不如也选些精致的，随使团送去洛邑城，比金银更显心意。”
黄月英连忙应道：“昭君姐姐说得是，臣妾这就挑些梅瓶、笔筒来。”
最后来到琉璃窑外，窑工刚打开窑门，一股热浪夹杂着硫磺味扑面而来。
十块透明琉璃板被小心翼翼地抬出，阳光透过琉璃，在地上投下清亮光斑。
竟与后世玻璃相差无几，连窗棂的花纹都映得清清楚楚。
“这料能做镜子了。”谢凡拿起一块，见上面能清晰映出自己的眉眼。
不由惊叹，“月英，你又立了一功。”
黄月英难得露出浅笑：“还在试做，想做出完全无色的。现在这几块，边缘还有点绿。”
从工部出来时，已近午时。
谢凡对黄月英道：“月底的封赏，工部所有人加发三个月俸禄，再每人发一块琉璃料，让他们给家人做个小物件。墨香，你牵头改良织布机有功，额外赏你一匹云锦。”
百余名工匠闻言，都激动地躬身行礼，连最内向的墨香都红了眼眶，声音发颤：“谢……谢王爷！”
下午，一行人转往城北的秘密研究院。
这里与工部的井然不同，处处透着紧张的忙碌。
铁匠在敲打铁器，火星溅成金雨。
木匠在拼装机关，木屑堆成小山。
驯兽师正给几头战象梳理毛发，巨兽温顺地甩着鼻子。
研究院的负责人公输班是位白发老工匠，见了谢凡，连忙拉着他看新制的木流马：“主公您看，这马不用喂食，能驮三百斤货物，在山道上走得比真马还稳！腿上的弹簧是按您说的法子做的，能减震。”
只见那木流马四肢关节灵活，拉动货物时蹄子踏地，竟与真马踱步声一般无二。
谢凡正看得入神，旁边传来一阵轰隆声。
几名工匠正在调试改良的投石车，车身上加装了铁皮，投石臂缠着浸过桐油的粗绳。
试验时将一团麻布火球抛出去，在空中划过弧线，落地时“轰”地燃起一团火。
公输班指着火球，“这叫‘烈焰投石车’，球里裹了松脂和硫磺，落地就炸，对付攻城的云梯正好。射程比旧款远了五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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