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会议的余音尚未散尽,凌霄城已悄然动了起来。
谢凡定下的一周后在征胡城举行阅兵仪式,誓师出兵。
最后准备期如无形的长鞭,鞭策着领地的每一个领民和将士。
军械坊的锤声从晨至夜不曾停歇,玄铁在熔炉中翻涌成金红的浪,冷却后被锻造成带着寒光的箭镞与枪头。
粮仓外,民夫们推着独轮车往来穿梭,压缩饼与肉干被分装成标准的十日份,用油纸裹好塞进防潮的木箱。
演武场上,新补充的预备役正在老兵的呵斥下练习阵型,甲胄碰撞声与整齐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微微发颤。
各军将领的令牌在快马背上传递,调兵的密令被封在火漆竹筒中,由锦衣卫亲卫护送着奔赴各营。
北伐主力的营帐在征胡城内区域悄然立起,黑色的帐篷连绵十里,却听不到半点喧哗。
连巡逻兵的靴底都裹着麻布,马蹄裹着棉套,整个营地静得只剩风穿过幡旗的低吟。
谢凡每日清晨都会登上城楼,望着下方如精密仪器般运转的领地,指尖在城砖上轻轻敲击。
王昭君捧着每日更新的调度清单跟在身后,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营的粮草消耗、军械补充与兵力集结进度,墨迹未干的地方还沾着些许墨香。
“东路军的战马已换第三批草料,耐力测试达标;西路军的登山绳按双倍备齐,每根都做过承重试验;中路军的投石机部件已分装完毕,到前线再组装,隐蔽性更好。
”王昭君的声音清晰平稳,“只是天寒,部分士兵出现冻伤,军医营已赶制了冻疮膏,分发下去了。”
谢凡点头,目光投向北方:“让伙房多炖些姜汤,夜里加派轮岗,别让士兵们在哨位上冻着。七日之后,便是硬仗,身子骨得先撑住。”
转眼,三日时光在忙碌中悄然滑过。
这日清晨,谢凡刚检查完新式弩炮的试射,便见娜塔莎骑着快马从北门疾驰而入,马背上的传声螺还在微微发烫。
“王爷,雁门关急报!”
娜塔莎翻身下马,将染着尘土的战报递上,“异族联军从今日清晨开始攻城,攻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猛。”
战报上的字迹潦草急促,显然是在激战中写就。
黛安娜用朱砂标注着战况:赤勒亲率二十万重骑兵正面强攻,北胡单于阿古拉与东胡单于巴图分督东西两侧。
蛮神殿的残部在赤蒙带领下布下增幅阵法,连断了一臂的蛮奕都拄着骨杖站在阵前,用残余的灵力加持联军士气。
雁门关的城墙上,滚石与火油如瀑布般倾泻。
将攀爬的蛮族士兵砸得血肉模糊,却挡不住后续如潮水般涌来的人浪。
最危急时,东城墙被撞开一道缺口。
蛮族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登上城楼,刀光与枪影在城砖上交织成一片血色。
“是黛安娜与卡萝尔带人冲上去的。”
娜塔莎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后怕,“黛安娜大人用玄铁盾硬生生砸垮了敌军的先锋,卡萝尔大人的长剑扫过之处,没留下一个活口。缺口守回来时,她们的甲胄都被血浸透了,盾面裂了三道缝。”
谢凡捏紧战报,神色轻松。
城墙上的血迹仿佛顺着纸张漫上来,在他眼前铺开一片猩红。
“伤亡如何?”
娜塔莎低声道,“我军阵亡三千,伤五千;联军那边……尸骸堆得快与护城河齐平了,估计折损超五万。但赤勒像是疯了,尸体还没清完,新一轮攻城就又开始了。”
谢凡不由叹道:“欲使其灭亡,必使其疯狂。”
果不其然,午后的第二封战报接踵而至。
联军放弃了云梯,改用新造的攻城锤撞击城门,木头碎裂的闷响隔着百里都能想象得见。
穆桂英率轻骑从侧翼突袭,试图烧毁攻城锤,却被蛮奕的骨笛音干扰,坐骑受惊,折损了数百骑兵才撤回。
黄昏时分,雁门关的攻势终于暂歇。
夕阳将城墙染成暗金色,上面的血痕在余晖中泛着黑红的光。
赤勒在关前勒马,望着城墙上插满的蛮族士兵尸体,铜铃大的眼睛里喷着怒火,突然拔出弯刀劈向身旁的旗杆。
碗口粗的木杆应声而断,幡旗飘落时,他怒吼道:“今夜不睡!本王要挑灯夜战,踏平这雁门关!”
帐下的军师连忙上前劝阻,声音都在发颤:“大王息怒!我军本就不擅攻城,夜战更是两眼一抹黑,守城方有火把照明,咱们是明着挨打啊!不如休整一夜,明日再攻不迟!”
阿古拉与巴图也纷纷附和,连蛮蒙都沉声道:“祭师的阵法需白日阳气加持,夜里效力大减。强攻得不偿失。”
赤勒狠狠瞪着紧闭的城门,最终一脚踹翻身旁的酒坛,酒液在尘土中洇开一片深色:“撤!”
联军营地的篝火重新燃起,却没了往日的喧嚣。
伤兵的哀嚎在帐篷间回荡,医官们拿着骨锯在火光下忙碌,断肢被随意扔在营外,引来秃鹫在夜空中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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