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建设万村的旨意传下,云领大地再次沸腾起来。
工兵营的队伍如分流的江河,分赴四野八荒。
蒸汽拖拉机载着预制构件、农具和物资在平原上疾驰。
这由黄月英与凯茜参照蒸汽机、拖拉机和机关术,制造出的试用产物。
虽略显粗粝,却皮实好用。
喷着白汽一往无前,在草原上轧出深深的车辙,履带卷起的草屑在空中飞舞,像是为这场建设热潮撒下的序曲。
被选中的领民们背着行囊,在政务官的引导下前往分配的村落。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行囊里装着优良的种子和家当。
年轻人扛着锄头,腰间别着磨亮的镰刀,脸上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
退役老兵换上民兵装束,腰间别着短刀。
肩上扛着曾伴他征战沙场的老旧长枪,枪杆摩擦着甲片发出轻响。
意气风发地奔赴各村卫所,挺直的脊梁透着军人的自豪,仿佛又回到了沙场点兵的日子。
短短三日,云领的疆域图上便缀满了星星点点的村落标记,如撒落的珍珠,嵌在大地的衣襟上。
平原上,新搭的茅草屋连成一片,屋顶的茅草被压实,边缘整齐如裁。
烟囱里升起袅袅炊烟,混着翻耕土地的泥土芬芳,在晨光中凝成淡淡的雾霭。
村民们正合力搭建村公所,预制的木梁被八人合力抬起,稳稳架在柱头上。
木匠敲打榫卯的声音清脆如鼓,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山脚下,村民们正顺着山势开垦梯田。
锄头挖进石缝时溅起火星,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滑落,砸在新翻的土块上,洇出深色的印记。
领头上的老农用树枝在地上画出灌溉渠的走向,声音洪亮:“顺着这道坡挖沟,雨水能顺着流到每块田,今年种上粟米,明年就能添口新锅!”
河流边,渔猎村的村民正组装渔船。
工匠指导着将预制的木板拼接成船身,桐油刷在缝隙里,发出滋滋的声响。
几个年轻后生脱下了鞋子,赤脚踏入浅滩,将渔网撒向水面。
网绳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落水时惊起一群白鹭,翅尖扫过水面,带起一串银亮的水珠。
“这里水草丰美,真是个养鱼的好地方!”一个老渔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忍不住感叹。
草原上,依山而建的牧村初见雏形,被一圈坚实的木石围栏防护着。
围栏木桩被夯入地下半尺深,绳索缠绕得紧实,牛羊在其间低头吃草,尾巴甩得悠闲。
牧童坐在拴马的石头上,手里的竹笛呜呜咽咽,调子不成章法,却透着自在的欢喜。
笛声惊得远处的马群扬起前蹄,长嘶声响彻草原,与风声交织成歌。
引来一个正在忙里偷闲的大妈一声夸赞:“这娃儿从小就这么多会吹笛子,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乐师。”
每座村子里,都在上演着相似的热闹。
村长站在临时搭起的土台上,带着村民在村公所前宣读村规,声音洪亮得能传到村尾:“偷盗耕牛者,罚劳役一月!”“荒地开垦前一年免税,谁家种得多,谁家得实惠!”
民兵队长闲时就训练青壮,“齐步走”的口令落下。
脚步踏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红樱长枪的寒光在阳光下连成一片。
启蒙堂里传来孩童的读书声,“人之初,性本善”的稚嫩嗓音此起彼伏。
偶有调皮的孩子被夫子用戒尺轻敲手心,哭声刚起又被新的字句淹没。
炊烟与墨香交织,锄头与长枪并立,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如春雨后的嫩芽,在云领的土地上处处生长。
昊天宫的御书房内,王昭君捧着进度簿汇报:“王爷,四万村落已全部完成基础搭建,村公所、仓库、启蒙堂均已启用。平原与河谷的村子已播下春麦,草原牧村的牛羊存活率达九成,山林村落也采回了第一批草药,开局颇为顺利。”
卫子夫补充道:“只是部分偏远山村缺医少药,虽配有基础药材,却缺懂医术的人。昨日收到三起孩童发热的消息,虽已派医官赶去,终究远水难救近火。是否可在各村选几个心细的妇人,由医学院培训基础急救与草药知识,作为村医助手?”
上官婉儿则蹙眉道:“还有一处不足,村落间的道路尚未贯通,部分山区村落运输困难,农具与种子运进去要绕远路,耗时费力。需尽快组织工兵修通简易山道,至少能让独轮车通行,否则会影响春耕进度。”
谢凡听着众人的话,指尖在疆域图上轻点:“卫子夫的提议可行,让端木蓉督促医学院编印《村医急救手册》,挑选各村妇人集中培训,学成后配发药箱,负责日常小病诊治。至于道路,令工兵营完成村子主要建筑修建和升级后,分批次修建。优先打通山区与平原的连接段,用碎石铺垫,确保雨季不泥泞。”
“是!”众人依命而去,御书房内很快又响起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与窗外传来的建设声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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