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边境,龙岩主城。
城主府,那间充满少女馨香的闺阁内。
上官静正坐在窗边,手中捧着她视若珍宝的那把木剑,另一只手持着一柄小巧的刻刀,正小心翼翼地在剑身上,沿着之前歪歪扭扭的刻痕,加深着那个名字。
“……君……沉……天……”
她轻声念着,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带着期盼的笑意。
仿佛每刻下一笔,那个黑发凌厉、眼神桀骜的身影,就能离她更近一分。
然而,就在刻刀划动,即将完成最后一个“天”字的收笔之时——
她的玉手,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颤!
那锋利的刻刀尖,不受控制地猛地一滑!
瞬间划过了整个刚刚刻好的名字!
“嗤——!”
一道深深的划痕,如同一道丑陋的伤疤,将“君沉天”三个字,贯穿而过!
上官静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木剑上那被忽然毁掉的名字,看着那道刺眼的划痕,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一股没来由的的心悸与绞痛,猛地从心口传来!
强烈到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呃啊……”
上官静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绝美的小脸上血色尽褪,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与不安,瞬间席卷了她全身。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无垠的天空,目光仿佛要穿透层层云雾,抵达某个未知的远方,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与恐惧,喃喃自语道:
“君……沉天……”
“你……在哪里?”
“你……怎么了……”
……
浩瀚的东天域,那被万古死寂与绝望笼罩的绝地——无情山深处。
缠绕着整座暗红色山体、不知蔓延几千丈的、如同太古巨蟒般的三千长发,在这一刻,极其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端坐在孤峰之巅、模糊的女子轮廓,仿佛从亘古的沉眠中被某种悸动惊醒。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的虚无。
一声古老晦涩的呢喃,仿佛跨越了无尽纪元,如同从坟墓最深处渗出,在这绝对死寂的山体中幽幽响起:
“君……沉……天……”
“有……万古……长恨……指……”
“你……怎么会……死……”
声音缥缈,带着一种淡淡的困惑,与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这死寂之主自身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
东天域,那片悬浮于无尽碧波之上的仙宫神殿——观海阁。
核心仙宫内,那位身着繁杂水晶长裙、头戴晶莹玉冠的绝色女子,依旧凭栏而立,静静地眺望着远方。
窗外,是美轮美奂的海霞,将无垠的海面与悬浮的仙宫染成金红。
鸥鸟成群结队地掠过天际,发出清脆的鸣叫,构成一幅生机勃勃、瑰丽壮阔的画卷。
然而,与这绚烂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女子那呆滞的美眸,与那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瞬间枯萎的绝美容颜。
她的玉手之中,紧紧握着一物。
那是一枚……彻底碎裂的命牌。
命牌的正面,“君沉天”三个铁钩银划的大字支离破碎。
女子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玉石雕琢的神女像。
良久,良久。
一滴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那空洞的眼角悄然滑落,划过光滑如玉的脸颊,带起一道微凉的湿痕。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无声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滚落。
她那空灵的声音,此刻也带上了几分无法抑制的哽咽与哭腔,在这寂静的仙宫内轻轻响起,带着令人心碎的颤抖:
“来人……”
侍立在不远处的侍女连忙上前,恭敬垂首。
女子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语调的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尾音,依旧出卖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禀告师尊……”
“君沉天……命牌已碎……”
“于宗祠之内……为他……立下衣冠冢吧。”
侍女身躯微微一颤,显然也知晓此事重大与悲恸,不敢多言,只是深深一礼,低声道:“是……小姐。”
侍女悄然退下。
仙宫内,再次只剩下女子一人。
她缓缓抬起那只握着碎裂命牌的手,举到眼前,痴痴地看着那破碎的痕迹。
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个黑发凌厉的桀骜身影。
海霞依旧绚烂,鸥鸟依旧欢鸣。
但那个曾让她都觉得惊艳,觉得未来必将震动诸天的身影……却已如这碎裂的命牌一般,戛然而止,万古成空。
无声的泪,潸然而下。
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碎成无数瓣,如同她那此刻一同碎裂的……某些期盼。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距离那场震动整个云州,乃至引动域外无上道统瞩目的冥王塔争锋,已然过去了将近半月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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