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凤至濮阳时,便已经收到消息。
以“司职剿匪”为名,接管黎阳大营的荡寇都尉李阳,又得到了家族一千披甲执锐的私兵补充。
也就是说李阳这家伙,麾下应该有一千五百武装到牙齿的精兵。
可到了点验之时,他连从洛阳带回来的一曲五百亲兵都不见了。
李阳甚至还找了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
魏郡阴安县辖境内匪寇为患,治中从事刘子慧带着这部兵马剿匪去了。
潘凤也没有想到,刘子慧这个先前不远数千里路途,随着辎重赶去虎牢之地五津渡向韩馥示警,反而因为被老名士误以为“叛徒”的忠义之士,竟还活着。
虽然当时州牧大人郑重其事来信征求自己意见时,潘凤明确建议必须留他一命,待自己返回再说。
但随着大军进入虎牢关,以及五津渡那部冀州军的大溃的天大意外,刘子慧一个阶下囚,还是孱弱不堪的老文官,能活下来的概率已然极低。
自家州牧大人的性格,潘凤自然清楚。
他老人家都能由亲兵护送着,抛下五津渡大营内剩余接近万数的兵马而跑路,又岂会在意一个被他认定为“叛徒”属官的死活。
至于尚还留在营中的程奂、耿冲、李阳三个军中高层将领,潘凤也没指望他们能想起刘子慧来。
只是没想到李阳这厮,粗中有细,第二批次溜走时,还捎带上了这位沦为阶下囚的冀州治中从事。
并在关键时候,把这家伙抛出来,用作他那家族私兵与五百亲兵离开的借口。
为何说李阳这个借口说得过去,自然是对方极为合理地运用了潘凤那道军令的漏洞。
因为潘凤传来的上将军令,是令李阳、张合二将,带着黎阳大营兵马来白马等待点验。
此令一没有提刘子慧半句,二也只是说了“黎阳大营兵马”,狭义上也可以理解为就是张合统领的三千黎阳守军。
现在军令之外的人带着军令之外的人马,去干极为合理的剿匪正事去了,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而且李阳这个借口,聪明的还不仅仅是这一点。
刘子慧所任的治中从事史?正是他老爹治中李历的副手,州牧府属官中,治中本就有保境安民、调度地方兵马清剿匪患的职责。
也就是说刘子慧带着兵马去阴安县辖境内处理匪患,完全在职责范围之内。
至于到底是刘子慧带走了他麾下一千五百精锐,还是那些完全由他李家做主的兵马把刘子慧带走了,有什么打紧?
“喔,为何会是阴安县,本上将不是记得黎阳以北的内黄、繁阳两县,才是匪寇为患的重灾区吗?”
“两县之间那百里黄泽,可是还有黄巾余孽遁入其中…”
潘凤听完李阳给出的理由后,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借着此事,问起内黄、繁阳两县的情况来。
其实这也是李阳的说辞中,丁点存在疑惑的地方。
因为黎阳大营此地往北,正是内黄、繁阳两处县属之地,且由于两县中部,有一处颇为宽广的沼泽湖泊,最易藏匿盗匪。
至于“刘子慧带兵去剿匪”的阴安县,则位于繁阳再往东的区域,历来无甚匪寇。且距离魏郡早些年的郡治所在地,大城魏县更近。
就算有匪患,也该是从魏县调兵增援才最合适。
对潘凤这一疑惑,李阳自然早有准备。
为何是阴安县,自然是那边包括魏县在内,与如今冀州城所在的邺县,完全就是一东一西两个方向,能躲得更远罢了。
当然,真实情况李阳自然不可能说,只是满脸正气地答道:
“禀上将军,此事全赖张合将军之功也…”
潘凤闻言大怒,高大魁梧的身形两步迈出,落到李阳身前,劈头盖脸便是痛骂:
“好你个李阳,你这个荡寇都尉怎么当的?儁义将军先前既已立下此等功劳,为何本上将半点消息没有收到?”
“莫不是你这个主管清剿我冀州匪寇一事的都尉大人,觉得人家地方驻军帮着你剿匪,是多管闲事?”
“还是担心自己份内的事没干好,反被儁义将军干了,会影响你的功绩?因此刻意打压?”
李阳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弄得头皮一麻,刚想解释什么,却正好对上那金甲神将冰凉无比的眼神。
再看到对方那高大魁梧至极的身影,离自己已经仅有几步距离,仿佛随时都能伸手捏断自己脖子。
李阳竟是一时语噎,半句话说不出来。
只是在心里不断回怼:明明是你给张儁义穿小鞋好不,简直就是栽赃嫁祸,厚颜无耻…
与此同时,样貌忠厚的汉子张合心神一震,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系统也适时响起一道清脆的“叮”声:
叮,张合对宿主产生愧疚,并由不忿转为欣赏期待,声望值+23…
…
事实上,冀州荡寇都尉李阳,对麾下部曲精锐消失的理由越是无懈可击,越能代表魏郡三族之一的李家,最终做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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