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的几家空壳公司,近三年与省城一家名为‘君泰贸易’的公司有大量资金往来,名义是‘咨询费’、‘服务费’,但金额巨大,且与其经营规模严重不符。”林薇一边削苹果一边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一件寻常公事。
“君泰贸易?”韩辰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宋和平那个案子里,出现过这个名字。是宋早期的一个白手套控制的公司,后来似乎脱钩了,但看来暗地里还有联系。”林薇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目光锐利,“更重要的是,我们发现刘旺的儿子在境外账户有一笔三百万美元的存款,存入时间就在纺织厂改制完成后不久。资金来源不明。”
韩辰接过苹果,却没有吃,眼神亮了起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是重磅炸弹!能直接动他了吗?”
“还不到时候。”林薇摇摇头,“我们需要找到这笔钱与纺织厂资产流失之间的直接证据链,否则他很容易狡辩是做生意赚的。而且,打草惊蛇,会让他背后的人警觉。”
她看着韩辰,意味深长地说:“现在动的只是刘旺这种台前小丑。我们要的,是他背后那条真正的大鱼。”
韩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林薇的节奏掌控得非常好,如同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耐心地布网,等待猎物彻底进入包围圈。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是县政府办公室的马主任,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和一堆营养品,脸上堆满了关切和歉疚的笑容。
“韩县长!您可吓死我们了!看到您没事真是太好了!”马主任将东西放下,语气夸张,“您放心养伤,县政府这边的工作我们都盯着呢,绝不出任何岔子!大家都盼着您早日康复回来主持大局呢!”
韩辰看着马主任那毫无破绽的笑容,心中冷笑。这家伙消息倒是灵通,表演功夫也更胜一筹。
“马主任费心了。我这点伤不碍事。”韩辰语气平淡,“倒是县政府那边,各项工作不能松懈,特别是年终考核和债务化解方案的细化,要抓紧。有什么拿不准的,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请示高书记。”
“一定一定!请县长放心!”马主任连连点头,眼神却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林薇,似乎有些忌惮,又寒暄了几句,便识趣地告退了。
看着马主任离开的背影,韩辰和林薇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清楚,县政府里像马主任这样心思活络、左右逢源的人绝不在少数。车祸的消息,恐怕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某些人耳中,此刻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观察、揣测,甚至庆祝。
“跳梁小丑。”林薇轻哼一声,语气不屑。
接下来的几天,韩辰在病床上过得并不平静。虽然身体被限制,但他的指挥和谋划却从未停止。加密手机成了他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蒋欣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他通过非常规渠道,果然查到了一些骇人的情况:临河县前几年申报成功的几个省级重点项目,验收材料做得天衣无缝,但配套的审计报告却语焉不详,资金使用明细模糊,甚至有重复申报、套取资金的嫌疑!相关资金的最终流向凭证,在省级层面居然也缺失了关键环节!
“老韩,水太深了!”蒋欣在电话里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后怕,“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虚报数据了,这是系统性的、跨区域的骗补套取国家资金!牵扯的可能不止临河一个地方!你得小心,千万别声张,等我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实在的东西……”
这个消息让韩辰背脊发凉。如果蒋欣的发现属实,那这意味着对手的能量和网络远超想象,已经形成了一条腐败的利益链!临河县的问题,或许只是这个巨大黑洞的冰山一角!
与此同时,林薇那边的调查也取得了突破。他们发现刘旺与那个“君泰贸易”的幕后控制人,竟然共用同一个秘密的私人律师!而这个律师,最近频繁往返于省城和香港之间!
“他们可能在转移资产,甚至准备跑路!”林薇在视频通话中判断,语气急促,“我们必须加快动作了!付国梁那边必须尽快突破!”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来到了韩辰的病房。
来人是临河纺织厂的一个老工会主席,姓周,头发全白,步履蹒跚,是由女儿搀扶着来的。老人手里提着一网兜鸡蛋,一进门就老泪纵横:“韩县长……我们听说您出事了……都是为了我们厂子的事……您是个好官啊……老天爷不长眼啊……”
韩辰连忙让护工招呼老人坐下,心中感动又酸楚。
周主席抹着眼泪,颤巍巍地说:“韩县长,有件事……我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主席,您慢慢说,这里没外人。”韩辰预感到老人可能知道些什么。
“当年厂子改制前……大概……大概有半个多月吧……”老人努力回忆着,“有一天晚上,我回厂里拿东西,看到付县长……哦不对,是付国梁,他当时还是国资委主任……他和刘旺,还有几个人,在仓库那边……鬼鬼祟祟的……好像……好像在往外搬东西……用的不是厂里的车,是几辆外地牌照的货车……”
韩辰的心猛地一跳!“您还记得是哪天吗?或者那货车牌照,哪怕一两个数字也行!”
老人努力想了很久,最终沮丧地摇摇头:“年纪大了……记不清了……就记得好像是……下小雨的一个晚上……车牌……好像是有什么8……又好像有3……真记不清了……”
虽然记忆模糊,但这无疑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它印证了工人的传言,也指明了调查方向——改制前夜,有人提前转移资产!
送走千恩万谢的周主席父女,韩辰立刻将情况通报给了林薇和高建军。
案件调查,仿佛在无尽的迷雾中,终于看到了一星微弱的、却至关重要的光芒。
而此刻,在省城某间隐秘的会所内,一场密谈也在进行。
刘旺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充满了焦虑和恐惧:“……老板,律师说那边查得很紧,香港的账户可能也不安全了!付国梁在里面快顶不住了!还有那个韩辰,命真大!现在怎么办?……”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个冰冷而阴沉的声音:
“慌什么。断尾求生,懂吗?让该闭嘴的人,永远闭嘴。至于那个韩辰……一次不成,那就再来一次。医院,也是个容易出意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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