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带着电子合成的质感，但语气里的不满货真价实。
“抱歉。”无法双手合十。
张承影没再追究，转向另一个方向：“哈桑，出来。”
角落里，抱着卷轴的混血少年怯生生地走出来。他看起来比陈锋还小一点，五官立体，但眉眼柔和，有种混血儿特有的精致感。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像琥珀，看人的时候总带着点不安和审视。
“哈桑·李，能力‘绘世’。”张承影言简意赅地介绍，“能用血在祖传的《江山社稷图》摹本上作画，画出来的东西能短时间投射到现实。目前控制范围一百米，持续时间三十秒到一分钟，取决于消耗。”
哈桑连忙鞠躬：“你、你们好……我叫哈桑，中文名李墨。请多关照。”
陈锋对他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怀里那卷暗黄色的绢布上。那就是《江山社稷图》摹本？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仔细看，布面在灯光下有极细微的纹理波动，仿佛活物。
“时间不多，直接进拟真战场。”张承影指向靶场尽头的门，“任务目标：三十分钟内抵达终点，清理沿途所有A级以下威胁，尽量减少消耗和损伤。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调整后续训练计划。”
他顿了顿，面罩下的电子眼扫过三人：“提醒一下，拟真战场的痛觉模拟是百分之八十，死亡不会真死，但精神冲击足够让你在床上躺一天。所以——”
门滑开，露出后面那片模拟的废弃城区。
“别拖后腿。”
张承影第一个走进去，外骨骼的足部落地无声。陈锋紧随其后，破阵铳已经上肩。无法手持禅杖，默诵经文，一层淡金色的微光笼罩全身。哈桑深吸一口气，咬破指尖，在卷轴上快速画了个简单的“盾”字图案，一层半透明的护盾虚影浮现在他身前。
四人进入战场。
第一个威胁出现在三十米外。
无法忽然停下，禅杖顿地，双眼紧闭又睁开：“左前方二楼，两个。能量属性……阴邪，带有菊花的香气。是九菊一脉的‘菊傀’。”
话音刚落，二楼破碎的窗户里跳出两个身影。它们穿着残破的和服，脸上涂着惨白的妆容，嘴唇却鲜红如血。最诡异的是它们的眼睛——瞳孔是扭曲的菊花形状，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暗紫色的光。
“菊傀，B+级，速度和毒性很强，弱点火和阳刚之力。”张承影的战术目镜已经锁定了目标，“陈锋，你用破阵铳点杀。无法，准备净化它们的毒血。哈桑，画障碍，别让它们近身。”
陈锋已经举枪。瞄准镜里，那两个菊傀正以诡异的步法高速逼近，行动轨迹飘忽不定。他屏住呼吸，心灯的能量顺着手臂流入枪身，破阵铳的枪口亮起微光。
第一枪。
子弹拖着淡金色的轨迹，精准地命中第一个菊傀的胸口。菊傀身体一顿，胸口炸开一朵暗紫色的血花，但居然没死，反而尖叫着继续扑来。
“再生能力！”张承影喝道，“打头！”
陈锋拉动枪栓，第二发上膛。但第二个菊傀已经扑到二十米内，双手指甲暴涨，带着腥风抓向最前面的张承影。
就在此时，哈桑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卷轴上，手指在绢布上疯狂勾勒。现实中的菊傀脚下，地面突然隆起，变成一片流沙般的陷阱。菊傀一脚踩进去，速度骤减。
“三秒！”哈桑大喊，鼻孔开始流血。
足够了。
陈锋的第二枪响了。子弹从第一个菊傀的眉心贯入，后脑穿出。菊傀的动作僵住，然后整个身体从内部燃烧起来，化作一滩腥臭的脓血。
与此同时，张承影动了。他外骨骼的手臂弹出一柄高频震动刀刃，一个踏步前冲，刀刃划过第二只菊傀的脖颈。头颅飞起，但无头尸体居然还在动。
“无法！”张承影急退。
无法的禅杖已经举过头顶。他闭目，口中诵出一段音节古怪的经文——不是汉语，也不是常见的梵语，音节艰涩，带着某种原始的韵律。
禅杖头部的九重莲花，第一重亮起。
金色佛光如瀑布般倾泻，笼罩住那具无头尸体。尸体在佛光中剧烈挣扎，体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菊花纹路，但很快就被佛光净化、消融。
三秒后，尸体化作飞灰。
战斗结束，用时不到十秒。
但无法的脸色白了三分。他收回禅杖，第一重莲瓣的光芒黯淡下去，杖身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你……”陈锋皱眉。
“没事，第一重封印的反噬，我扛得住。”无法摆摆手，但呼吸明显急促了些，“而且刚才那个经文……是师父刚教我的‘鉴真降魔咒’，对九菊一脉的东西有特效。就是消耗大了点。”
张承影走过来，外骨骼的扫描光束在无法身上扫过：“生命体征下降百分之十五，建议休整。”
“不用，继续。”无法挺直腰板，“这才刚开始。”
张承影看了他两秒，点头：“好。继续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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