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眼”深坑中喷涌的污秽气柱,在这股重新稳固且更加强大的镇压之力面前,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按了回去,发出一连串不甘的闷响,迅速缩减、平息。地宫中翻滚的暗红煞云,也如同烈日下的晨雾,迅速消散,重新化为相对平和的灰色雾气。
地宫的震动,缓缓停止。
狂暴的能量乱流,逐渐平息。
三千军魂眼中的鬼火,恢复了稳定而肃穆的幽绿。
蒙恬陶俑眼中的金色火焰,虽然依旧暗澹,却不再明灭不定,而是稳定地燃烧着。他缓缓收回驻地的青铜阔剑,虽然身躯遍布裂痕,但那股如山如岳的统帅威严,却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镇岳印”悬浮于基座之上,伤痕累累,却光华内蕴,稳如磐石。
成功了。
“薪火”之光缓缓收敛,陈锋身体一晃,被身旁的阿瑾及时扶住。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丹田内那盏“薪火道基”光芒暗澹,火苗微弱,显然刚才那一击耗尽了全力,甚至再次触及了道基本源的极限。但道基并未进一步碎裂,那些“疤痕”状的裂痕,在经历了这次倾尽全力的“践行”与“共鸣”后,似乎与整个道基融合得更加紧密,隐隐成为道基独特“纹理”的一部分。
蒙恬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那双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注视着被阿瑾扶着的陈锋,注视着他身后同样消耗不小、却目光坚定的墨渊、林飞月、张承影,以及散发着纯净水灵波动的阿瑾。
“……持灯者……陈锋……”蒙恬的意念,清晰、平稳,带着深深的感慨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尔等……以身为薪,引万民之愿,合军魂之志,拯此危局……此等心性,此等担当,不负‘薪火’之名,亦不负陛下……与本将之托付。”
“此印……经此一劫,伤痕永固,然其‘镇’之根本,反得淬炼,更胜往昔。三千将士,心志亦经涤荡,不复迷茫。此间……可暂保安宁。”
陈锋在阿瑾的搀扶下,勉强站稳,对着蒙恬郑重抱拳:“将军与三千将士,两千年镇守之功,天地可鉴。晚辈等人,不过略尽绵力,幸不辱命。只是……那内鬼与外敌……”
“内鬼……”蒙恬的意念转冷,“本将已以残存军阵煞气,循着那道被汝斩断的‘引线’,做了一次极限溯源冲击。虽未能锁定其具体身份,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那污秽能量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的‘神性’气息……非中土之物,亦非寻常域外邪魔,倒像是……某个早已湮灭、却仍有残念试图‘归来’的……‘伪神’之气息。内鬼,恐是此‘伪神’于现世发展的‘狂信者’或‘代行者’。”
伪神?狂信者?代行者?众人心头都是一凛。这比单纯的猩红议会或幽冥殿成员,更加麻烦。这意味着敌人不仅有现实的组织,背后可能还牵扯到某种古老而扭曲的信仰体系,其渗透力和隐蔽性,以及所能动用的非常规手段,将更加难以预测。
“至于外敌……”蒙恬看向“镇岳印”,“此次冲击,虽暂退,然‘江眼’彼端之存在,已然彻底苏醒,其触角,恐已不止于此一处。尔等所言猩红议会之全球行动,或正与其有关。持灯者,尔之道,尔之责,将愈发沉重。”
陈锋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道基的刺痛,目光坚定:“我明白。无论内鬼是谁,外敌多强,薪火传承,守护之责,绝不相负。”
“好。”蒙恬点头,“此地暂无大碍,本将需与将士们静修,稳固印魂。尔等可速返,应对他处危机。若有要事,可凭此印信,意念沟通。”
一道微小的、完全由暗金色军魂煞气凝成的、古朴的“秦”字令牌虚影,从蒙恬手中飞出,没入陈锋眉心,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印记,沉入他识海之中。
“谢将军!”陈锋再拜。
蒙恬不再多言,巨大陶俑缓缓转身,重新面向“镇岳印”,进入了一种深沉的、修复自身的静默状态。三千秦俑军阵,也重新恢复了那种跨越千古的肃穆与寂静。
陈锋等人不再停留,在阿瑾水灵之力的温和包裹和助推下,迅速沿着来路返回。
当他们重新冲出水面,回到燕子矶时,天色已近黎明。周樵等人见他们平安返回,且地宫异象平息,都松了口气,连忙安排休息。
但陈锋没有时间休息。他一边接受柳青璇(她已接到消息,提前从西南深山河谷的侦查点返回,在金陵郊区设立临时医疗点)的紧急治疗,一边听取各方汇总的最新情报。
“西南深山河谷初步探查确认,存在一个规模庞大、与地脉水网深度结合的上古祭祀遗址,能量反应与‘水’位描述高度吻合,但遗址核心区域被强大的自然迷阵和残留的古老禁制保护,暂时无法深入,未发现猩红议会或幽冥殿近期活动痕迹。柳医师和哈桑已按计划撤回,正在返回基地途中。”张承影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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