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破庙的钟声在寅时敲响，清冷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在沈清辞苍白的脸上。
她趴在稻草堆上，掌心的溃烂已被晚晴用解毒膏裹住，可蚀骨毒的余威和异能透支的后遗症，仍让她浑身发冷，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
“咳咳……” 她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晚晴按住肩膀。
“大小姐，您刚醒，绝不能乱动！”
晚晴的声音带着后怕，她将一碗温热的药汁递到沈清辞唇边，
“这是殿下让人送来的固本汤，您先喝了，补补精血。”
沈清辞小口啜饮着药汁，苦涩的药味混着血腥味在喉咙里蔓延，她攥紧晚晴的手腕，声音嘶哑：
“我爹…… 天牢那边怎么样了？证据…… 送到楚曜手里了吗？”
“您放心，” 晚晴连忙道，
“暗卫已将佛像底座的通敌假证和您给的镇国公密函都交给了殿下，只是殿下被陛下软禁在东宫，暂时没法面呈陛下。不过殿下早有后手，临行前对暗卫吩咐‘我已调遣母妃旧部的玄甲军在城外接应，若天牢失手，便以 “剿匪” 名义强行接管城门’，而且他还派人往天牢送了解药，老爷的身子暂时无碍，只是……”
晚晴顿了顿，语气凝重：“萧景渊买通了天牢的刽子手，说明日三司会审前，便要对老爷动手。
殿下让我转告您，他今晚便要劫狱，让您在此处安心养伤，等他的消息。”
“劫狱？”
沈清辞瞳孔骤缩，猛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行！劫狱是大罪，楚曜若这么做，定会被陛下降罪，甚至会被废黜皇子身份！我不能让他为了沈家，赌上自己的前程！”
她的动作太急，牵动了掌心的伤口，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眼前阵阵发黑。晚晴死死按住她：
“大小姐！您现在去了也没用！您的异能还没恢复，身子又这么弱，去了只会拖累殿下！”
“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犯险！”
沈清辞眼眶泛红，前世楚曜就是为了帮沈家，才被萧景渊构陷，最后落得个圈禁终身的下场，这一世，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就在此时，破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楚曜的身影裹挟着夜露的寒气，出现在门口。
他一身玄色劲装，墨发束起，脸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东宫潜出来。
见到沈清辞挣扎着要下床，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将她按回稻草堆，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责备：
“谁让你起来的？不知道自己身子多虚弱吗？”
“你还要去劫狱？”
沈清辞抬头看他，眼底满是担忧，“楚曜，这是圈套！萧景渊就是等着你去劫狱，好给你扣上谋逆的罪名，你不能去！”
楚曜蹲下身，伸手拭去她嘴角的血渍，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颤。
他的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多日未眠，却依旧固执道：“我知道是圈套，可你爹在天牢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我是皇子，就算劫狱被抓，陛下也不会真的杀我，可沈伯父若没了，你怎么办？沈家怎么办？”
“可你的前程……”
“前程与你相比，不值一提。”
楚曜打断她的话，声音低沉而认真，“沈清辞，从我们定下盟约的那一刻起，你的事，就成了我的事。何况，我从未将你只当作盟友。”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烫得沈清辞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别过脸：“你明知道，我们之间只有合作。”
“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了。”
楚曜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力道很轻，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
“那日在侯府外，看到你奄奄一息的模样，我才知道，我早已不止是想和你合作。沈清辞，我心悦你，哪怕赌上我的皇子身份，我也要护你和沈家周全。”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枚温润的玉佩，塞进她掌心：
“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你拿着，若我今夜没能回来，你就带着它去找镇北将军，他是我母妃的旧部，会护你和清瑜周全。”
沈清辞指尖触到玉佩，竟感觉到它与发间银簪隐隐共振，她正疑惑，便听楚曜补充：
“这玉佩是母妃遗物，她曾说‘日后遇持莲纹银簪的沈家女，需以命相护’，想来你们两家早有渊源。”
“我不要！”
沈清辞将玉佩塞回他手里，眼眶泛红，“你必须回来！我和爹爹都等着你！”
她又从发间拔下那枚莲纹银簪，塞进他掌心，“这簪子能增幅毒雾，也能抵御蛊毒，你带着，或许能派上用场。还有，天牢的西北角有个排水口，是当年爹爹监造天牢时特意留的后手，从那里进去，能避开大部分守卫。”
楚曜握紧银簪，发现簪身莲纹竟与自己剑穗上的莲形玉佩完全契合，他心头一震，惊道：
“这簪子竟与我母妃遗物同源，是当年你母亲赠予我母妃的护身之物！” 两代人的羁绊在此刻悄然呼应，让他更添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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