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雨刚停,张林从阳川谷返回。铁炉已能出铁,事情有了起色,但他没有回营帐歇息,转身走向军营校场。
校场上尘土未干,护卫队刚刚结束晨训。十几个士兵瘫坐在地,喘着粗气,有人直接躺倒,胸口剧烈起伏。一名年轻士卒脚下一软,跪倒在泥里,还没爬起来。
典韦大步上前,一把将他拽起:“这才几趟冲刺?就撑不住了?废物!”
那士兵嘴唇发白,低头不语。
许褚站在一旁,双手抱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扫过全场,带着压迫感。他没说话,可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训练不会轻松。
张林站在校场边缘,看了一会。他知道典韦和许褚是认真的,也知道他们想把这支护卫队练成精锐。但他们只管压强度,不管看脸色。人不是铁打的,再硬的骨头也有累垮的时候。
他走进场中。
典韦看见他,立刻收手行礼。许褚也走过来,抱拳低头。
“主公。”
张林点头,走到那名倒下的士兵面前:“还能站吗?”
士兵咬牙,用力挺直身体:“能。”
“好。”张林说,“脱掉外袍。”
他自己先动手,解下披风,交给亲兵。接着褪去上衣,只穿短打单衣。腰间长剑抽出,插在身前地上。
他站定,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右手虚握,左手护肋,摆出近身格斗的起手式。
“看好了。”
话音落下,他动了。
第一步踏地有力,身形前冲却不乱。右臂横切,如刀劈木,带出风声。紧接着左肘后撞,转身换步,连环三击攻防一体。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花哨。
一套格斗术打完,他呼吸平稳,额头微汗,但气息未乱。
全场没人说话。
“我十六岁来此,第一次拿剑时连剑都举不稳。”张林开口,“每天练一百次拔剑,二百次挥砍。手上磨出血泡,破了再长,长了再破。现在你们吃的苦,我都吃过。”
他看向众人:“我不让你们白受罪。今天这十轮负重冲刺,我陪你们一起跑。”
说完,他弯腰捡起一块三十斤重的石墩,扛在肩上,走向跑道起点。
没有人下令,也没有人鼓噪,可那些坐着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站了起来。有人默默捡起石块,有人绑紧腰带,跟了上去。
张林起步,步伐沉稳。第一圈,所有人紧紧跟着。第二圈,有人开始喘。第三圈,队伍拉长,但没人停下。
跑到第五圈时,那名先前倒下的士兵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张林放慢速度,落在他身边,低声说:“别停,一步一步来。”
那人咬牙坚持,眼里有泪光闪动。
第七圈,典韦动了。他一声不吭,扛起更大的石墩,加入队列,走在最后压阵。许褚也跟上,步伐如锤,每一步都砸在地上。
第八圈,剩下的九个人全都挺直了背。
第九圈,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
第十圈,张林带头冲过终点线。他放下石墩,站着不动,胸口起伏,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其他人陆续到达,一个个瘫倒在地,可脸上不再是绝望,而是痛快。
张林蹲下,拍了拍最先倒下的那名士兵肩膀:“今天你没丢脸。”
那人哽咽着点头。
午时收操,校场恢复安静。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帐休息,没人抱怨。有些人躺在铺上不动,可手还在空中比划刚才的动作。
下午,训练继续。
这一次,典韦没再吼骂。他站在场边,盯着每一个动作,纠正姿势,指出问题。许褚亲自示范擒拿要领,一遍又一遍。
张林没走。他在场边坐下,看着新一轮操练。
傍晚,他叫来典韦和许褚。
“训练不能减,但也不能只靠压。”他说,“他们怕的不是累,是看不到希望。你要让他们知道,每流一滴汗,都是在变强。”
典韦低头想了想:“我只知道怎么打胜仗,不知道怎么说人话。”
“不用说。”张林说,“你做就是了。你做到,他们就跟。”
许褚插话:“我见主公今日跑步,到最后也没慢。他们心里都记着。”
张林点头:“人心不是管出来的,是带出来的。”
两人肃然站立,不再言语。
第二天清晨,校场比往常早一刻钟响起了集合鼓声。
张林到场时,护卫队已经列队完毕。队伍站得笔直,眼神有了不同。那个曾倒下的士兵站在前排,肩膀挺起,目光坚定。
训练开始。
负重冲刺、近身格斗、反应对抗,一项项进行。强度没变,可气氛变了。有人动作失误,旁边的人主动帮他纠正。有人体力不支,立刻有人递水搀扶。
中午休整时,张林看到几个士兵围在一起,用木棍练习拆招。
他没打扰,只对典韦说:“今晚加一场夜训。”
典韦愣了一下:“还加?”
“加一炷香时间。”张林说,“不为多练,只为让他们自己愿意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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