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杨家私宅的红木大门紧闭,铜环上蒙了层薄灰。
佣人早在三天前就被薛玲荣辞退,偌大的别院里只剩杨旭一个人。
客厅的茶几上堆着空酒瓶,过期的炒饭散发出酸腐味。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阳光都透不进来。
二楼卧室里,杨旭蜷缩在沙发上,头还昏沉地疼。
自从抄袭事发、传媒大学特招名额被撤,他就把自己关在这里。
醒了就灌酒,喝醉了就睡,活像具没魂的躯壳,连薛玲荣的电话都懒得接。
这天下午,窗外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旋律——是《浪人狂想曲》。
杨旭以为听错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灌了一口酒,可那音乐不断往耳朵里钻。
他踉跄着走到阁楼窗户边,指尖撩开窗帘一角。
隔壁庭院里,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随着音乐转圈。
裙摆扬起时像只振翅的蝴蝶,便携 CD 机反复循环着浪人乐队的歌。
从《为梦痴狂》到《狂想》,旋律撞在杨旭心上,又酸又涩。
从此日子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女孩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学校。
下午三四点就回来,一进院门就打开 CD 机,跟着音乐跳动。
而她放的每一首,全都是浪人乐队的歌。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看她对着晚霞练旋转,看她抱着 CD 机笑出梨涡。
看她对着歌词本皱眉发呆,看她因为跳错动作懊恼地跺脚。
他像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却从这日复一日的平凡里,找回了一点久违的‘生气’。
第四天下午,一场秋雨突然落下,庭院里的石板路被淋得湿漉漉的。
女孩又在跳舞,一个旋转没站稳,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上,瞬间红了一片。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试了好几次,腿一软又跌回去,声音带着哭腔喊。
「有没有人?谁能帮我一下……」
声音凄楚又可怜,一遍遍地飘进杨旭耳朵里。
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是继续躲在屋里装死,还是出去帮她?
直到听到女孩压抑的抽泣声,杨旭再也按捺不住。
他踉跄着冲下楼,踢开散落的酒瓶,几天来第一次推开自家院门。
他踩着湿滑的小巷石板,闯进了隔壁庭院。
女孩仰着头看他,眼里还含着泪,睫毛湿漉漉的。
杨旭没敢多看,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
女孩很轻,抱在怀里像片羽毛。
这是他出事以后,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用」,像个迟来的英雄。
「谢谢你……」女孩靠在他怀里,声音软软的,忽然盯着他的脸,眼睛亮了。
「你是不是浪人乐队的主唱杨旭?我好喜欢你的歌!」
杨旭的身体瞬间僵住,脸涨得通红,挣扎着要把她放下:「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他怎么敢承认?一个抄袭别人歌曲、连大学都没得上的失败者,哪配被称为主唱?
「我没认错!」女孩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
「我知道《那些年》的事,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年轻人谁没犯过错啊,改了就好!」
杨旭的眼眶突然热了。
这些天,他听够了薛玲荣的抱怨、杨远清的冷漠。
连出门买酒时仿佛都能听到路人的指点,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可眼前这个陌生女孩,却对着他说「我相信你」。
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你不懂……那首歌不是我抄的,是有人陷害我。」
「我信!」女孩用力点头,眼里闪着光。
「你这么有才华,肯定能东山再起!到时候写首更好的歌,打那些质疑你的人的脸!」
那天下午,杨旭把女孩扶到她家客厅,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笨拙地给她擦膝盖。
女孩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事:「我叫江初月,是人大的大一新生,成绩不太好,是家里托关系才进来的……」
「我最喜欢浪人乐队早期的歌,觉得歌词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你之前那个红头发贝斯手去哪了呀?」
杨旭听着她说,话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江初月忽然抓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我爸爸认识一些高校的人,说不定能帮你重新上大学!不过要等我爸爸明天回来,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这句话像火种,瞬间点燃了杨旭的希望。
他掏出手机,手都在抖,拨通了薛玲荣的电话。
这是他出事以后,第一次主动联系家人。
电话那头的薛玲荣,正坐在薛家总部的办公室里,对着一堆京都地产项目资料发愁。
自从杨旭的舆论风波后,她在薛家的地位一落千丈。
金陵的核心建筑业务被收回,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了开拓京都市场的机会。
打算趁着申奥成功,拓展薛家在京都的地产项目。
接到杨旭电话时,她原本以为儿子又在发脾气,直到听到「有人能帮我重新上大学」,瞬间坐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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