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谷川的死讯传到灵霄派时,李墨白正在给念安削木剑。小家伙拿着刚成型的木剑挥舞,嘴里喊着“打坏人”,木剑划过空气的声音清脆,却掩不住李墨白心头的沉郁。
“听说在客栈里剖腹了,”叶家洛的声音带着复杂,“用的还是那柄断了的东洋刀,临死前说……说没脸回东洋见列祖列宗。”他看着李墨白手里的木剑,“这事儿,终究是因你而起,往后怕是还有麻烦。”
李墨白放下刻刀,木剑的边缘还带着毛刺。他想起石谷川离去时落寞的背影,那时只想着让他知难而退,却没料到这浪人骨子里的刚烈竟到了如此地步。“江湖路,各有各的执念。”他把木剑递给念安,“只是可惜了。”
西门霜端着点心走来,见两人神色凝重,便知是为了石谷川的事。“墨尘先生说,东洋武士讲究‘耻感’,败了便觉生不如死。”她把一块梅花酥塞进李墨白手里,“你不必自责,若当时退让,丢的便是整个中原武林的脸面。”
李墨白捏着梅花酥,甜味在舌尖漫开,却压不住心底的涩。他总觉得,这场比试该有更体面的结局,而非以一条人命收尾。
这念头没压下几日,麻烦果然寻上门来。
那日清晨,李墨白刚教完弟子们练剑,就见山门前站着个穿绯红和服的女子。她约莫二十许,发髻高挽,插着支银质的樱花簪,腰间悬着柄短刀,刀鞘上镶着细碎的宝石,在晨光里闪着艳光。最惹眼的是她的眉眼,既有女子的妩媚,又带着股不输男子的英气,见了李墨白,那双凤眼陡然眯起,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你就是李墨白?”她的汉语比石谷川流利些,却带着股冲劲,像出鞘的刀,“我是石谷静香,石谷川的妹妹。”
李墨白心头一凛,刚要说话,就见石谷静香突然拔刀,刀光如匹练直刺他面门。“我哥的命,我来讨!”
刀风凌厉,比石谷川的刀法更刁钻,带着股女子特有的灵动,却招招狠辣。李墨白急忙侧身避开,腰间的乾坤剑尚未出鞘,只能靠着身法躲闪。“姑娘,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如何逞能,逼死我哥?”石谷静香的刀更快,短刀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流星追月,逼得李墨白连连后退,衣袖竟被刀风划破一道口子。
“爹!”念安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抱着李墨白的腿大喊,吓得小脸发白。石谷静香的刀堪堪停在李墨白咽喉前,目光落在念安脸上,又扫过闻讯赶来的西门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原来你拖家带口,倒是好福气。”
她收刀回鞘,刀鞘撞在腰间的玉佩上,发出清脆的响。“我不杀有孩子在旁的人,显得我石谷家没气度。”她上下打量着李墨白,眼神从最初的恨意,渐渐染上些别的意味,像打量一件有趣的物件,“但你记住,这笔账,我迟早要算。”
西门霜上前一步,将念安护在身后,语气平静却坚定:“灵霄派不惹事,也不怕事。但要动我夫君,需先过我这关。”她虽没练过上乘武功,却握着从寒梅山庄带来的那柄破冰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石谷静香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抹讥诮:“就凭你?”却没再动手,转身往灵霄派的客房走去,仿佛这里是她家后院,“我住下了,啥时候想比试,随时找你。”
这一来,灵霄派彻底没了安宁。
石谷静香像是打定主意要耗下去,每日天不亮就来练武场堵李墨白。有时是提着短刀要比试,被李墨白以“照顾孩子”为由避开;有时是坐在场边看他教弟子练剑,嘴里啧啧有声地挑刺,“这招太慢”“那式太软”,惹得弟子们个个怒目而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抛个媚眼给李墨白,看得人浑身发紧。
更让人头疼的是她的“粘人”。李墨白去药圃,她就跟到药圃,蹲在旁边看他侍弄草药,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这草能治伤?不如让我试试刀伤?”;李墨白去百草堂帮西门霜捣药,她就靠在门框上,看着西门霜笑,“李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个能干的夫君,不像我,只能自己拿刀。”
西门霜起初还忍着,后来见她变本加厉——竟在吃饭时夹菜往李墨白碗里送,说“东洋的芥末酱,你尝尝”,终是忍不住沉了脸:“石谷姑娘,灵霄派有灵霄派的规矩,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规矩?”石谷静香挑眉,夹着菜的手转而喂到自己嘴里,眼神却瞟着李墨白,“喜欢一个人,还要讲规矩?李夫人是怕我把他抢走吧?”
李墨白把碗一放,声音冷了下来:“石谷姑娘,我敬你是石谷川的妹妹,才容你在此住下。若再这般无礼,休怪我不客气。”
石谷静香看着他紧绷的下颌,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和服的腰带都松了些,露出颈间雪白的肌肤:“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又正经又容易动气。比我哥强,他除了打打杀杀,啥情趣都没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