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部长在电脑前细细阅读着眼前的计划书，文件的标题显示着“重建第九组计划”。这是昨晚陆平峰提交给他的。
当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最后一页的附件名单上，久久没有移开。
名单上，李岘青、张文宇、聂重升……这些本期学员的名字赫然在列。
半年前那场惨烈的特殊入侵，仿佛又在眼前浮现——原西南分部第九组几乎全军覆没，唯一的幸存者副队长沈香楠被认定负有重大策略失误的责任，从此被调离核心岗位，在烈士陵园的外围做着行政工作。
“在这个时候重组第九组……真的合适吗？”陈部长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沉重的疑虑。
虽然计划书里详细阐述了重建的步骤与风险控制，逻辑严密，考虑周全。
但他依然无法轻易做出决定。
“陆平峰啊陆平峰……”
“这些孩子……才刚来没多久啊。”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不忍，“现在就让他们扛起这样的重担，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目光再次扫过沈香楠的名字，他的眉头锁得更紧。
“更何况……经历了那样的创伤后，让她以这样的方式回归，真的合适吗？”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敲门声，引起他的注意。
“陈老？您老在吗？”李岘青一边敲门，一边熟络地轻声说着。
这个称呼让张文宇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赶紧拽了拽李岘青的衣袖，压低声音：“你规矩点，叫陈部长！在得罪一个领导，咱们都得滚蛋了。”
李岘青不以为然地甩开他的手：“你懂个屁？当初面试的时候就属陈老和蔼可亲，也是他让我以后这么叫的。”
他得意地挑眉，“这样显得亲切，懂不懂？别老端着你们世家那套规矩。”
张文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这种人情世故，确实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聂重升挺直腰板站在门前，神情格外庄重，毕竟门后可是比陆平峰还要大的领导。
他忍不住想象，要是里面这位发句话，让陆王八去扫厕所，怕是也得乖乖拎着拖把去。
这画面实在太美，他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肩膀却还在微微发抖。
门开了，陈部长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哟，岘青来了？文宇和重升也一起啊？”
他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心里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何况是刚拿了头彩的年轻人。
他非但不恼，反而侧身让开门口：“都是为了见习安排来的吧？别站着了，都进来坐。”
三人交换了个尴尬的眼神——听这语气，陈部长怕是多少知道陆平峰的安排。可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临阵脱逃，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陈部长毫无架子地在主位落座，顺手取过茶具开始沏茶。待水将沸未沸之际，他温和地开口：“说说吧，是不是对这次的安排有什么意见？”
听到意见两个字，三人坐姿瞬间笔直，李岘青脑子飞快想着应对话术。
要是陈部长也知道这事，就意味着他默认了陆平峰那王八蛋做的安排，怎么办？如果自己再提出意见，那打得可不止陆平峰的脸，甚至有可能在陈部长脸上扇上一耳光。
他看向了张文宇，这总时候应该换个年纪最小提这事，童言无忌，说错了陈老也不会生气。
张文宇看出了李岘青的眼神，心中暗骂，这老油子肯定不方便说话，真棒！竟然把难题抛给自己。刚才谁他妈拱着大家来抗议的？
他转头看向聂重升，脸上傻乐着什么，一脸智障样，看来也只能靠自己来说，可说什么好呢？怎么说呢？
就在张文宇搜肠刮肚组织语言时，聂重升突然耿直地开了口：“陈老，我们拿了第一，为啥连个面试通知都没有啊？其他同学可都念到了名字！”
李岘青和张文宇齐刷刷看向他，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好家伙，居然这么直接？！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啊！”陈部长朗声笑了起来，正好开水煮开，手上的动作不停，熟练地冲洗着茶叶，“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别的事来的。”
他原本还以为陆平峰已经和他们通过气，把重建九组的计划都交代清楚了。没想到那份计划书还压在自己手里根本没发下去，难怪这几个孩子连面试通知都没收到。
他心思一转，这倒是个试探他们意向的好机会。
若他们流露出对危险的顾虑，他便顺势压下重建九组的计划，将他们安排到更安全组去见习，让他们平稳成长。
倘若他们展现出迎难而上的锐气……
以他们展现出的实力，确实已摸到三阶门槛。多加磨砺，再配几位经验丰富的老手从旁指导，未必不能扛起这份重任。
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这些年轻人自己的选择吧！
陈部长将沏好的茶汤缓缓注入三个茶杯，氤氲茶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个年轻人的神情，将茶杯轻轻推到他们面前。
“关于见习安排，”他端起自己那杯茶，语气温和，“我倒想听听你们自己的想法。是希望找个稳妥的岗位循序渐进呢，还是……愿意接受些更具挑战性任务的工作呢？”
“那必须是充满挑战的啊！”聂重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实在受不了在别人手底下打杂的活儿，那种日子光是想想都觉得憋屈。
他瞥了眼旁边的李岘青，脸上明晃晃写着嫌弃，心里暗忖：“当社畜？鬼才要干！”
李岘青脸上堆满笑容，心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
陈部长这话里有话啊！“循序渐进”听着稳妥，可按部就班地熬，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转正？但“更具挑战性”这词儿，明摆着就是个危险信号，搞不好就得掉层皮。
不过转念一想，风险越大回报越高，哪个互联网大佬不是踩着风口实现财务自由的？
正所谓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上天！
于是，李岘青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说出了他的回答，“陈老，不知道单位给咱们买的人身意外险……最高额度能赔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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