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九组办公室彻底焕然一新。
陈敬阳不知从哪弄来三张朱砂黄符,歪歪扭扭画着谁也看不懂的图案,郑重其事地贴在大门外。说是能“驱邪避煞,保出入平安”。众人虽看不懂,但见他一脸认真,也就随他去了。
王俊强兴冲冲地搬来好几盆绿萝和龟背竹,在各个角落精心布置起来。虽然地下基地终年不见阳光,他还是信誓旦旦地说:“听说有专门适合室内养的品种!”
最夸张的是张文宇,他直接把工位改造成了小型指挥中心。原先的显示器被全部替换,几条机械支架灵活地托举着三块超宽曲面屏,线路梳理得一丝不苟,科技感扑面而来。
相比之下,聂重升的工位几乎没什么变化。显示器被粗暴地推到角落,留出大片空位,显然是为了方便他趴着补觉。
李岘青环顾着焕然一新的办公室,却轻轻叹了口气。唯一的遗憾是,沈香楠的工位始终空着。那张桌子虽然被擦得一尘不染,摆放整齐,它的主人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于潇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嗓子。
李岘青拿起笔记本和笔,目光扫过杜淳的工位时,正好对上对方那副“你能拿我怎样”的欠揍表情。这位前辈现在连装都懒得装了,直接把无赖写在脸上。
经过聂重升桌前,李岘青顺手用笔记本敲了敲他的脑袋:“别睡了,开会。”
聂重升揉着惺忪睡眼站起身,满肚子起床气没处发,扭头就瞪向杜淳:“某些人真是臭不要脸,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杜淳不慌不忙地抠了抠鼻子:“我是答应告诉你,但没说什么时候告诉你啊。谁让你自己不限定时间?要怪就怪你太年轻。”
在医疗室躺了一整晚,杜淳终于琢磨出这个文字游戏的漏洞,这才有底气来办公室。
李岘青无奈摇头,他也没想到杜淳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看来想打听原九组的事,还得另寻机会了。
会议室里,众人陆续落座。于潇频频看向手机,心里七上八下,沈香楠该不会又放鸽子吧?他好不容易才说动她来开会。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沈香楠依旧面无表情,径直走到靠边的位置坐下。
于潇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楠姐到底还是给了这个面子。
“好,九组全员到齐。”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会议主要是安排接下来的任务。各位的流程都已经走完,工作任务也分配下来了。从今晚起,我们将正式开始执行任务。”
几位老成员对此显得波澜不惊,倒是李岘青这几个新人脸上难掩兴奋。
“考虑到组里有五位新人还不太熟悉规则,我们需要进行分组,采取‘老带新’的模式。”于潇继续说道,“今晚的任务,就由一位老队员带一位新人执行。”
于潇环顾四周,担心让老队员选人会引起不必要的竞争,便决定让新人自主选择。
“你们自己选择要跟随的前辈,开始吧。”
谢星瀚率先开口:“我选陈敬阳前辈,我对巫医之道很感兴趣。”
陈敬阳懒洋洋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聂重升的目光直接锁定杜淳,被这家伙摆了一道,说什么也得在任务中找补回来,实在不行就找机会打到他服气为止:“我选杜淳!”
“我擦……”杜淳先是一惊,随即露出讥讽的冷笑。现实中打不过,难道在梦境里还治不了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来……“我没意见。”
张文宇推了推眼镜,看向于潇:“我选队长,不介意吧?”
于潇微笑着点头:“当然欢迎。”
剩下王俊强和李岘青两人。王俊强用屁股想都知道李岘青会选谁,他朝李岘青丢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爽快地说:“我选白哥!”
白启文点了点头,继续转着椅子玩。
李岘青自然就默认跟沈香楠一组了。他望向那张冷若冰霜的侧脸,不禁想起入职时接待他的那个女孩,虽然也说不上多热情,但至少偶尔还会对他露出微笑。
“楠姐,岘青就交给你了。”于潇轻松地说道。
“嗯。”沈香楠只回了一个字。
李岘青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拒绝。
“现在强调任务守则。”于潇正色道,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第一,严禁在目标梦境中透露任何个人信息及组织信息;
第二,禁止对目标进行任何形式的恐吓、惊吓、侮辱或猥亵等行为;
第三,不得以任何方式套取目标的银行卡密码、联系方式、家庭成员等个人隐私……”
……
于潇逐条宣读着守则,李岘青等几个新人听得格外认真,这次他们要进入的,是真实世界的梦境,再也不是实训中心里那些模拟出来的场景了。
“都记住了吗?”于潇环视众人,语气严肃,“进入他人梦境绝非儿戏。我们的核心使命是防范入侵,而非干涉他人,更不允许利用能力从事任何违法行为。即便目标在现实中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得在梦境中施加私刑。这一点,至关重要!”
他的目光重点落在李岘青等五位新人身上。
“那如果……目标在梦里正在行凶作恶呢?”聂重升忍不住追问。
“那也是他的梦境。”于潇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们无权干涉任何人的梦境自由。难道你们就能保证,在学会控制梦境之前,自己做的每个梦都光明磊落吗?对普通人而言,梦境本就是宣泄情绪、疗愈创伤的重要途径。守则必须严格执行,没有例外。”
五人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将这番告诫牢牢记在心里。
“如果遭遇异常入侵,且独自无法应对,必须立即上报。组织会第一时间安排就近支援。”
于潇最后强调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就散会。李岘青,你们几个新人再多熟悉几遍守则。晚上九点准时集合。若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请教各位前辈。”
“明白!”几人齐声应道。
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要来临,李岘青竟然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激动。他人的梦境会是怎么样子的?而自己又能对他人的梦境做出什么影响呢?
这一定会比训练中心那些程式化的梦境模型有趣得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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