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的晨光,终于穿透了连日来弥漫的硝烟,洒在斑驳的城墙与染血的街道上。沈砚拄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杖,站在总兵府的石阶上,望着眼前历经战火却依旧挺立的城池,眼中满是凝重。昨日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城楼下堆积的蒙古军尸体已被清理,只留下暗红的血迹渗入泥土,无声诉说着这场保卫战的惨烈。
“沈大人,该去抚恤伤亡军民了。”仇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身上的铠甲尚未完全卸下,肩甲处的刀痕清晰可见,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疲惫,却难掩眼中的坚毅。沈砚转过身,点头应道:“好,我们走吧。”两人并肩走下石阶,身后跟着阿福与几名亲信士兵,阿福肩上的伤口刚换过药,绷带渗出淡淡的血迹,却依旧挺直了腰板,手里紧紧攥着沈砚昨日交给的抚恤名册。
第一站,是牺牲士兵的家属聚居区。这里的房屋多是低矮的土坯房,清晨的炊烟袅袅升起,却透着一股压抑的寂静。沈砚一行人刚走到巷口,就看到一位老妇人坐在门槛上,手里摩挲着一件染血的铠甲,浑浊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正是百户周勇的母亲。周勇在西门阻击战中,为了掩护战友,身中数箭,壮烈牺牲。
沈砚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老夫人,我是沈砚,特来探望您。”老妇人抬起头,看到沈砚身上的官服,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仇鸾,嘴唇颤抖着说:“大人……勇儿他……”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沈砚连忙扶起老妇人,轻声安慰:“老夫人节哀,周百户是大同的英雄,他为了守护城池,为了保护百姓,壮烈牺牲,我们都记着他的功绩。”
仇鸾递上一个沉甸甸的木盒,里面装着三年的俸禄和朝廷赏赐的绸缎,还有一张良田的地契。“老夫人,这是朝廷的抚恤,您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仇鸾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亲眼看着周勇倒下,心中满是愧疚与敬佩。老妇人接过木盒,却没有打开,只是望着沈砚说:“大人,勇儿从小就想当一名好兵,守护家乡,他做到了……我不求别的,只求大人能好好守护大同,不让勇儿白白牺牲。”
沈砚重重点头:“老夫人放心,我沈砚在此立誓,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大同的每一寸土地,守护这里的百姓,绝不让牺牲的将士们寒心。”说完,他对着老妇人深深鞠了一躬,又对着周勇的灵位拜了三拜,才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几日,沈砚与仇鸾走遍了大同城的大街小巷,探望了每一户牺牲士兵的家属。每到一户,沈砚都会亲自送上抚恤金和慰问品,耐心倾听家属们的诉说,为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有一户家属的房屋在战火中被烧毁,沈砚立刻让人安排工匠,为他们重建房屋;有一名士兵的妻子怀有身孕,生活拮据,沈砚不仅送去了粮食和钱财,还让苏微婉亲自为她诊治,确保母子平安。
在探望受伤士兵时,沈砚更是亲力亲为。伤兵救治点设在城内的一座大院内,苏微婉赠送的药材摆满了整个房间,十几名名医正在为伤兵们诊治。沈砚走进病房,看到一名士兵的腿被蒙古军的弯刀砍伤,伤口已经化脓,正痛苦地呻吟着。他立刻上前,握住士兵的手:“兄弟,忍一忍,医生会治好你的。”
苏微婉恰好也在,她正在为一名伤兵包扎伤口,看到沈砚,连忙说道:“沈砚,这名士兵的伤口感染严重,需要尽快清创,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沈砚点头,立刻让人准备热水和消毒的烈酒,亲自协助苏微婉为士兵清创。士兵疼得浑身发抖,沈砚一边为他擦汗,一边轻声鼓励:“兄弟,坚持住,你是好样的,等伤好了,我们一起守护大同。”
在沈砚和苏微婉的悉心照料下,伤兵们的病情逐渐稳定,不少轻伤的士兵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一名伤兵感动地说:“沈大人,您不仅为我们讨回了公道,还这么关心我们的伤势,我们以后一定好好打仗,报答大人的恩情。”沈砚笑着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是大同的英雄,是百姓的守护者,我为你们骄傲。”
安抚好军民后,沈砚立刻投入到城防重建工作中。他召集了大同城内的工匠和青壮年男子,召开了城防重建大会。在会上,沈砚提出了“三重防御”的方案:“第一重,在城外挖掘宽三丈、深两丈的壕沟,沟内设置尖刺,防止敌军靠近城墙;第二重,加高加厚城墙,增设了望塔和射箭孔,提高城墙的防御能力;第三重,在城内关键位置设置堡垒,作为巷战的依托,确保即使敌军攻破城门,也能与他们展开周旋。”
百姓们纷纷响应,青壮年男子主动报名参加城防建设,妇女们则组织起来,为工匠和士兵们做饭、缝补衣物,老人们也不甘示弱,负责传递消息、照看物资。一时间,大同城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大家齐心协力,为重建家园而努力。
沈砚亲自到施工现场指挥,对每一个环节都严格把关。在挖掘壕沟时,他发现有些工匠为了赶进度,没有按照规定的宽度和深度挖掘,立刻下令停工,对工匠们说:“壕沟是抵御敌军的第一道防线,必须按照规定的标准挖掘,不能有丝毫马虎。如果因为我们的疏忽,让敌军轻易突破壕沟,后果不堪设想。”工匠们深受触动,立刻重新挖掘,确保壕沟符合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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