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归云”客栈那间带有隔绝阵法的静室,李默盘膝而坐,却没有立刻进入深层次的修炼。他需要一件新的兵器。
那截承载了诛仙剑意、最终崩碎的锈蚀断剑,早已化为凡铁碎屑。虽然诛仙剑胚才是他最大的底牌,但且不说其陷入沉寂难以引动,即便能够使用,在天下法会这种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诛仙剑,无异于自寻死路。他需要一柄明面上使用的、能够支撑他战斗到最后的兵刃。
木系灵力虽擅控制与束缚,但在天下法会这种天才云集、讲究绝对实力的擂台上,缺乏强力的攻击手段无疑是致命的。他必须将那股源自诛仙的“斩之意境”与自身力量更好地结合起来,而一柄合适的剑,是绝佳的媒介。
“看来,得去‘百炼坊’走一遭了。”李默心中暗道。百炼坊是天阙城乃至整个帝国都极负盛名的兵器铺,据说背后有工部和大宗门的影子,里面出售的兵器从凡铁到灵器应有尽有,甚至偶尔会有宝器级别的珍品流出,当然,价格也极其惊人。
次日,李默与王小二再次出门,直奔位于内城西区的百炼坊。
百炼坊并非单一店铺,而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建筑群,高耸的烟囱终日冒着带有灵光的烟气,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与阵法铭刻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工业与神秘并存的气息。
主体建筑是一座巨大的殿堂,内部空间运用了空间扩展阵法,比外面看起来还要广阔数倍。无数柜台呈环形分布,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从制式的刀剑斧戟,到奇门兵器如钩、镰、鞭、刺,琳琅满目,寒光熠熠。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火焰和灵矿特有的味道。
顾客络绎不绝,有身穿制服的军中采购,有宗门子弟在师长带领下挑选兵刃,也有像李默这样的散修在仔细甄别。
李默的目标很明确——剑。他穿梭在陈列着长剑的柜台间,目光扫过一柄柄寒光闪闪的利剑。以他如今的精神感知,能隐约察觉到这些兵器内蕴含的灵性强弱和材质特性。
大部分都是不错的凡兵或者低阶灵器,足以满足普通修士的需求,但对他而言,还欠缺一点什么。他需要一柄能够承载他“斩之意境”、足够坚韧、并且……与他有缘的剑。
王小二则对这里很熟悉,他直接找到了一个看似管事的中年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又出示了某件信物。那管事态度立刻变得恭敬,引着他们穿过喧闹的大堂,来到后方一间相对安静、陈列着明显更高档次兵器的雅室。
“二位贵客,这里的兵器都是出自大师之手,至少是上品灵器,甚至有几件准宝器。”管事介绍道,“不知贵客需要什么样的兵刃?”
“剑,重意不重力,材质需足够坚韧,最好……未曾认主,灵性初生。”李默开口道。未曾认主,便于他留下自己的印记;灵性初生,则有更大的成长潜力,或许能更好地承载他那独特的剑意。
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种要求可不常见。他沉吟片刻,引着李默来到雅室中央的一个玉石剑架前,上面只陈列着三柄剑。
第一柄,通体湛蓝,如秋水凝波,剑身隐有寒雾缭绕,是一柄冰属性灵剑,灵性活跃但属性与李默不合。
第二柄,赤红如血,剑格呈火焰状,散发着灼热气息,是火系灵剑,同样不符。
第三柄,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剑身古朴,呈暗青色,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甚至连剑锋看起来都有些钝拙,仿佛未经仔细打磨。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外泄,像是一块顽铁。
“此剑名为‘无锋’。”管事介绍道,语气有些复杂,“乃是一位炼器大师晚年作品,据说他当时心灰意冷,欲追求‘大巧不工’之境,用了多种稀有灵矿,却故意未开锋刃,也未注入强大的灵性。此剑坚韧无比,等闲宝器难伤,但……因其无锋且灵性内敛至极,一直无人问津。”
李默的目光却被这柄“无锋”牢牢吸引住了。在其他两柄光华闪耀的灵剑衬托下,它显得如此不起眼,但李默却从它那钝拙的剑身中,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内敛、一种返璞归真的厚重,以及一种……与他体内沉寂的诛仙剑胚隐隐相似的、“藏锋”的意境。
就是它了!
李默伸出手,握住了“无锋”的剑柄。
入手沉重,冰凉,没有任何灵力反馈,仿佛真的握住了一块顽铁。
但就在他握住的刹那,他识海中那沉寂的诛仙剑胚,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股微不可察的、同源般的“藏锋”意念,从剑胚传递而出,与手中的“无锋”产生了某种共鸣!
“无锋”那暗青色的剑身,似乎也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微光,随即恢复原状。
这细微的变化,连近在咫尺的王小二和管事都未曾察觉,但李默却清晰地感受到了!
“此剑,我要了。”李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
管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李默会选这柄最不起眼的“无锋”,但还是很快报出了一个对于上品灵器而言堪称“低廉”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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