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贾克斯的猩红目镜在启动瞬间就锁定了威胁来源——农场北侧,那片被称为“铁坟场”的旧农业机械废弃区。此刻,那里扬起的不是往日昏黄的辐射尘,而是混合着柴油黑烟与某种生物质腐败后的诡异绿雾。巨大的、如同百足蜈蚣般的多节履带式车辆正碾过锈蚀的联合收割机残骸,车体上喷涂着扭曲的、类似融化的骷髅与齿轮混合的徽记。
“掠夺者…‘锈火教’。”杰克逊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来,带着刚被惊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些疯子不同於黑金国际的秩序至上,也不同於STA的精密算计,他们崇拜“原始的锈蚀”,以传播混乱和痛苦为教义。
凯莉已经占据了仓库制高点,她的声音冷静如常:“确认单位:改装‘清道夫’底盘六台,疑似搭载生物污染武器。伴随步兵…约四十,装备混杂,生物信号异常。”
工蜂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分析着空气中的成分:“警报…高浓度朊病毒气溶胶,混合了…某种神经兴奋剂。他们在进行…战场环境改造。”
战斗在“锈火教”的狂信徒们发出非人嚎叫的同时爆发。他们没有阵型,没有掩护,只是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上挂着锈蚀的金属片,皮肤上布满流脓的疮口,眼神里燃烧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阿贾克斯的“裁决者”再次咆哮,金属风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狂信徒撕成碎片。但恐怖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碎裂的尸块并未停止活动,反而在某种未知力量驱动下继续爬行,拖拽着内脏,用断骨刺向战士们的脚踝。
“打他们的核心!脊柱或者头部!”杰克逊怒吼着,“惩戒者”喷吐出火焰,将一具近乎骷髅的“行尸”点燃。但那燃烧的躯体依旧前冲了数米,才彻底化作焦炭。
战争的残酷在这里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维度。这不再是干净利落的死亡,而是对生命形态本身的亵渎。你面对的不仅是敌人,更是“死亡”这个概念被扭曲后的产物。一个年轻的、刚加入风信子公会不久的新兵,因为恐惧而动作稍慢,被一具“行尸”扑倒。他惊恐地看着那张腐烂了一半的脸贴近,感受着对方牙齿啃咬在护甲上的震动,精神瞬间崩溃,发出了凄厉的惨叫,直到凯莉的狙击子弹精准地贯穿了那“行尸”的后脑。
死亡,在此地成了一种缓慢而痛苦的降解过程。
在击退第一波攻势的间隙,阿贾克斯看到了令他骨髓发寒的一幕。一名“锈火教”的狂信徒,在临死前,不是诅咒或祈祷,而是用颤抖的手指,从怀里掏出一个粗糙的、用电路板和人类指骨拼凑的“圣徽”,死死按在自己流血的胸口,脸上竟露出一种扭曲的、近乎幸福的解脱表情。
“他们在追求…这种形态的‘升华’?” 阿贾克斯的思维核心几乎要过载。黑金国际试图将人变成冰冷的工具,STA将一切明码标价,而“锈火教”,则在狂热地拥抱肉体的腐朽和意识的混沌。这三者,以不同的方式,都在否定着“人”之所以为“人”的本质——那份介于秩序与混乱之间,拥有自由意志和情感,会恐惧也会勇敢的、脆弱而珍贵的平衡。
杰克逊拖着伤腿,靠在掩体后喘息,他看着不远处一具被炸得只剩上半身的敌方尸体,那尸体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抽搐。他哑着嗓子问:“头儿,你说…咱们这样拼命,守住这么个破烂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不让这帮疯子,或者黑金国际那帮混蛋,来定义‘人’应该怎么活,或者…怎么死?”
这个问题,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不安。
就在他们艰难抵挡“锈火教”第二波更疯狂的进攻时,战场边缘,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变化。
几架造型优雅、通体纯白的垂直起降飞行器,如同幽灵般悬浮在战场外围的安全空域。它们没有任何标识,但那种绝对的、近乎傲慢的冷静姿态,立刻让阿贾克斯意识到——是STA。
他们没有介入战斗,没有提供支援,甚至没有发出任何通讯。只是静静地悬停在那里,机体下方的多光谱传感器阵列明确无误地表明,他们在观察,在记录。记录“锈火教”的生物武器效果,记录阿贾克斯小队的战术反应,记录这片土地在极端压力下的变化。
这种被当成实验样本的感觉,比面对“锈火教”的疯狂更让人不寒而栗。
“妈的!那帮穿白衣服的混蛋!”杰克逊朝着飞行器的方向啐了一口。
工蜂的机械眼锁定了其中一架飞行器:“他们在收集…生命在极端痛苦下的生物电信号数据…还有,环境被生物污染后的演化模型…”
STA的冷漠旁观,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无论你们谁胜谁负,无论你们为何而战,最终的一切,都将转化为我们数据库里冰冷的字节,成为我们推演未来、优化“服务”的养料。
战场局势因为STA的出现而变得更加诡异复杂。阿贾克斯小队不仅要面对前方疯狂的“锈火教”,还要分神警惕身后那冰冷的“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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