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来时一样,一路飘着从众多藏剑高手眼前经过,又身若鬼魅般从铁栅栏门横穿而出,月煌再度坐回被寒水环绕的石头上。
把玩着手里的夜明珠,他开始一点点复盘刚才发生的事情。
张三和十六夜红月言辞凿凿,而且他们完全没有哄骗自己的必要,所以这个夜明珠应该确实如他们所说,适用范围被限制在了剑冢之内。
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逃狱的打算,自然也就没有起什么歪心思,等到虎头蛇尾的会面结束,他就极为乖巧地重新回来坐牢了。
只是这两人的态度,让月煌总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很显然,十六夜红月是察觉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上报给所属组织,而是为了某种私心单独行事。
至于那位农夫一样耿直憨厚的张三,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仔细想想,这反而是最大的问题。
他没有使用游戏道具,武学境界也只是比小宗师高出一点,却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藏剑山庄禁地,甚至还敢肆意挥发气势给月煌施压。
这说明他并不是靠着自身武力潜入藏剑,而是几位庄主已经默许他在庄内自由行走,甚至连他来剑冢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只不过月煌觉得庄主们应该不知道他是来见自己的。
否则也不需要多此一举,让十六夜红月用道具将他偷偷摸摸带出水牢。
而且他说他一直跟在大头领“伯君”身边修行,若非伯君被事情绊住手脚,也轮不到他出面行走,仿佛在暗示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这个说法当时觉得没什么,事后想想,伯君如此人物,怎么可能随便挑个人来办事?
再者说,能跟在大人物身边耳提面命的人,能是个小角色?
按这个思路去想,这样的人专程跑来见他,不管问问题的到底是伯君还是张三,其真实目的应该都不在问题上,甚至和他这个人都关系不大。
“该不会是又要拿我做局吧?”月煌眉头紧皱地想着。
也不怪他这么敏感,从道长到藏剑大庄主,再到浩气盟恶人谷,几乎从他出现在这世间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是别人棋盘里的棋子。
哪怕跳出了这方世界,在另一边也受着管理员的管辖,莫名其妙成了其手下雇员。
因此他完全有资格大吼一句:“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当然现在没必要这么做就是了。
止住越跑越远的念头,月煌重新将目光聚焦到夜明珠上,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了自己一句:“她最开始出现在这里时,为何没有先问那个问题呢?”
这个她,自然是十六夜红月。
月煌猜的出来,她之所以能像鬼一样凭空出现,应该是借助夜明珠的效果隐去身形,而后再通过特殊手法现身,比如在月煌不知情的情况下激活另一枚夜明珠之类。
当时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如果有什么隐秘事情要问,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可她偏偏等到了剑冢门口时,才一点点引导着将它问出来。
好像从头到尾,她都在担心身旁是否有别人在偷听。
剑冢门口倒也可以理解,毕竟以唐门高手神出鬼没的身手,想要在现场多安插几个耳目,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在水牢里,她又在防备谁呢?
月煌抬起头环视一周,再用真气灌注双耳仔细倾听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可能有人藏身的蛛丝马迹。
强如张三都不敢贸然踏入剑冢禁地,想必那些精于藏匿身形的唐门、明教高手,也无法随随便便偷跑进来。
传送食水的小通道倒是值得怀疑,可是有游戏道具的遮掩,她没道理会担心这个。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大概只有一个了。
“有人,在用常理之外的方式,时时检视此处。”
“就比如,大宗师。”
心绪翻涌,月煌不动声色地将夜明珠拿在左手上,缓缓将其塞进怀里。
等到左手整个没入衣衫,他以极为隐蔽的方式快速屈动手指,飞快摁住掌心亮起微光的长剑纹路。
浅层适配工具在未变化之时,有一个类似于游戏背包的功能,可以将手中物品纳入其中,自由支取。
之前闲来无事他曾仔细钻研过用法,本是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没想到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怀中骤然一空,拳头大的夜明珠像是掉进虚空之中,立刻就没了踪影。
月煌正要收手,却发觉手背蹭到了一团细小物件,反手将其掏出来放到眼前一看,竟是一个皱巴巴的纸团。
“我身上有这玩意吗?”
他愣了愣,反复查验过纸团里没有藏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后,小心翼翼地将它剥开。
这是张二直宽的纸条,中指长短,趁着水牢里微弱的光,他依稀看到上面用纤细的字体写了一排蝇头小字:
“隔墙有耳 你我游戏中再见”
字体歪歪扭扭的,笔画中隐隐能看出些许娟秀之意,想来应该是一个女子仓促之间留下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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