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谋拿着周凛给的五百块钱和那张写着承诺的纸条,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院门“哐当”一声关上,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堂屋里,瞬间陷入一种比之前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炉火依旧燃烧,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冰冷寒意。
周小军像一只被雨水淋透的雏鸟,蜷缩在板凳上,身体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他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是他唯一的避难所。林秀则僵立在灶台边,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喉咙。她知道,真正的风暴,现在才要降临。
周凛没有立刻发作。他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扫过儿子那副惊恐万状的模样,又掠过林秀苍白失措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暴怒的迹象,但那种极致的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他像一座积蓄着能量的火山,沉默本身就是最严厉的审判。
他没有斥责,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只是迈开脚步,军靴踏在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清晰的“哒、哒”声,一步步走向八仙桌旁的那把主位椅子,坐下。整个过程,缓慢而充满仪式感,每一秒都在加剧着屋内两人的心理压力。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像冰凌相互撞击,清晰地凿入寂静的空气里:
“周小军,过来。”
周小军浑身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父亲面前,头垂得更低了,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抬起头。”周凛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周小军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对上父亲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熟悉的严厉,也没有预想中的怒火,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平静,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周凛问,语气平淡得像在确认一件寻常小事。
“知……知道……”周小军带着哭腔,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害二嘎受伤了……我错了……”
“错在哪里?”周凛追问,目光如炬,不容许任何含糊其辞。
“我……我不该去防空洞玩……不该比赛……”周小军哽咽着,重复着之前认错的话。
周凛沉默地看着他,那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周小军心上。几秒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千斤:
“你的错,不在于玩耍,也不在于比赛。”
他顿了顿,让每个字都清晰地烙印在儿子的听觉里:
“你的错,在于缺乏预见,不知深浅,闯下大祸,连累他人,事后只会慌乱哭泣,毫无担当。”
这二十个字,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而残酷地剖开了事件的本质,远远超出了一个孩子对“错误”的简单认知 。周小军愣住了,连哭泣都忘了,呆呆地看着父亲,似乎无法理解这些话的全部含义。
周凛没有给他消化的时间,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语调陈述:“男人立于世,可以犯错,但不能犯愚蠢且不计后果的错误。今天,你差点害死你的同伴,让你的家庭蒙羞,也让为你操心的人陷入被动。” 他的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林秀,强调着“连累他人”的含义 。
“现在,告诉我,”周凛的目光重新锁定儿子,“这件事,除了赔钱,你,周小军,个人,应该做什么?应该如何承担?”
周小军彻底懵了。他只知道害怕和后悔,从未想过“承担”这么深的问题。他求助般地看向林秀,又飞快地移开目光,眼泪再次涌出,却不敢哭出声。
就在这时,周凛做出了一个让林秀心跳骤停的举动。他将目光正式、沉稳地投向了林秀,那目光不再是扫视,而是锁定。
然后,他用那种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语气,清晰地、缓慢地说道:
“现在,我陪你一起教。”
“我陪你一起教。”
这句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林秀的耳边!这不是商量,不是征求意见,这是命令!是将她强行拉入教育者的行列,也是将她绑上责任者的战车 !
周凛随即转向周小军,语气冰冷地宣布了惩戒措施:“从今天起,直到二嘎康复返校。你的所有课余时间,由她安排。”他指向林秀,“家务,清扫,照顾妹妹,或者她认为你需要做的任何事。没有玩耍,没有例外。这是你为自己错误付出的劳动代价,也是学习什么是责任的第一步。”
然后,他看向林秀:“至于你,看着他做。告诉他该做什么,怎么做。做不好,纠正他。 这是你的责任。”
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他们两人,径直走向书房,留下最后一句冰冷的话:
“怎么教,是你们的事。我只看结果。”
书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堂屋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林秀和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周小军。
,以周凛一种近乎冷酷的、移交责任和设定框架的方式结束了。他没有打骂,没有歇斯底里,却用最简洁有力的方式,重新定义了错误的性质,明确了惩罚的内容,并将执行的权杖,塞进了林秀手中 。
这对“母子”被迫绑上同一辆战车,前途未卜。而周凛,则退居幕后,成为了那个掌控一切的监督者和最终的裁决者。这场谈话,没有温情,只有规则和责任,冰冷地刻入了周小军和林秀的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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