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云坊总号,后院议事厅。
一份墨迹未干的“七三定契”摆在案头,仿佛是一颗定心丸,让屋内的气氛从刚才的激荡转为了务实与热烈。
既然利益分配已定,接下来便是最为关键的——如何让这艘巨舰动起来。
赵晏坐在主位,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姐姐赵灵、好友钱少安,以及刚被钱少安从前院喊进来的、满头大汗的福伯。
“福伯,快请坐。”赵晏亲自给这位劳苦功高的老掌柜倒了一杯茶。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福伯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接过,“赵公子,哦不,少东家,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朽这把骨头还硬朗着呢!”
赵晏微微一笑,也不绕弯子,直接切入正题。
“福伯,这青云坊虽大,但这‘经络’若是通不起来,那就是个空架子。”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福伯:“这第一道经络,便是‘进与出’。”
“咱们这铺子,定位是‘高端’。卖的是案首的名气,是诗魁的风骨。所以,这门面上的迎来送往,得讲究个‘体面’和‘圆滑’。”
赵晏看着福伯,眼中满是信任:“福伯,您在府城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这‘人情练达’四个字,没人比您更懂。所以,这前店的六百平米,包括一楼的大堂展柜、二楼的雅间茶室,以及所有原材料的采购、客人的接待、官面上的打点……全权交由您负责!”
福伯一听,激动得胡子都在抖。这是把“钱袋子”和“脸面”都交给他了啊!
“少东家放心!”福伯拍着胸脯保证,“老朽要是让一只苍蝇飞进来扰了贵客的雅兴,您唯我是问!至于那些笔墨纸砚的原料,老朽手里攥着十几家老供货商的底呢,保准物美价廉!”
“好!”赵晏点头,随即转向赵灵。
“姐。”
“这第二道经络,是‘根与魂’。”
赵晏指了指身后那片广阔的后院工坊区:“不管是多大的名气,最后落地的,还得是手里的东西好不好。”
“青云墨的配方、火候;灵犀绣的针法、图样……这些是咱们的核心机密,也是咱们立足的根本。”
“姐,这后院四百平米的工坊,就是你的战场。”赵晏神色郑重,“从选料到制作,从质检到封箱,每一个环节都必须极其严苛。特别是那‘防伪’的暗记,除了你和爹,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全套流程。”
赵灵闻言,原本柔和的眉眼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那股子女当家的气场油然而生。
“晏儿你放心。”赵灵冷声道,“在这后院,一只老鼠也别想偷走咱们的一张纸片!那些新招来的绣娘和墨工,我会一个个亲自调教,签死契,立规矩。谁要是敢吃里扒外,我让他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吐出来!”
钱少安在一旁听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啧啧,赵姐姐这气势,比我爹发火还吓人……”
“至于我……”赵晏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就负责当个‘闲人’。”
“除了读书备考,我就负责给咱们青云坊出出主意,画画图样,顺便……去那些达官显贵家里‘喝喝茶’,给咱们铺子撑撑场面。”
这就是“总顾问”的职责——定战略,搞公关,以此来把控大方向。
“前店有福伯,后坊有姐姐,中间有我居中策应。”赵晏将手掌摊开,然后猛地握拳,“这铁三角一立,青云坊……固若金汤!”
“妙啊!”钱少安忍不住鼓掌,“那晏弟,我呢?我干啥?”
赵晏看着这个一脸期待的好兄弟,忍不住笑了。
“你?”
赵晏站起身,一把拉起钱少安:“正事谈完了,你自然是……陪本案首去‘体察民情’啊!”
“啊?”
“走!带你逛逛这南丰府!”
……
接下来的三日,赵晏彻底放下了书本和生意,尽职尽责地当起了地主。
南丰府作为江南重镇,繁华程度远非清河县可比。
第一日,两人钻进了美食遍地的“小吃巷”。
从早上的蟹黄汤包、鸭血粉丝,到中午的松鼠鳜鱼、狮子头,再到晚上的酒酿圆子、桂花糖藕……钱少安这张嘴就没停过。
“呜呜呜……太好吃了!”钱少安手里抓着一只油汪汪的烧鸡,吃得满嘴流油,“晏弟,我要是不回去了行不行?我就住这儿了!”
第二日,两人去了秦淮河畔。
虽说赵晏之前义正言辞地说“读书人不去画舫”,但……在河边茶楼听听曲儿,看看那十里秦淮的灯火,总是不碍事的。
钱少安看着那些穿红着绿的才子佳人,眼睛都直了,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也太……太有辱斯文(太好看了)了吧!”
而最让钱少安震撼的,是第三日。
这一日,赵晏带着钱少安去了城外的“阅江楼”登高望远。
刚走到楼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便打破了宁静。
“吁——!”
一匹火红的战马停在两人面前,马上跳下来一位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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