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刘铁牛……你给我等着!”严大力疼得龇牙咧嘴,浑身火辣辣的痛,尤其是手掌和屁股,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心中对刘铁牛的怨恨达到了顶点,却又不敢再出言顶撞。赵砚方才那番话,以及将执行家法的权力交给刘铁牛的举动,让他明白,在这个家里,刘铁牛这个“管事”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背后有赵砚的全力支持。
整个行刑过程,赵砚始终负手而立,面色平静,未发一言。他有意借此机会,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规矩就是规矩,触犯者必受惩处。同时,他也意识到,仅凭口头约束远远不够,必须尽快订立一套明确的家规,让所有人有章可循,有法可依。对待下人,可以宽厚,但绝不能纵容,否则便是取祸之道。
啪!啪!啪!
竹板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刘铁牛严格执行了一百下的数目,当然,他并非只打手心,也抽打了严大力的臀腿等肉厚之处。赵砚还需要严大力干活,若真将他的双手打废,反倒不美。惩戒的目的是为了使其畏惧、改正,而非彻底毁掉一个劳力。
行刑完毕,刘铁牛余怒未消,向赵砚请示道:“赵叔,一百板子打完了!但我认为,光是体罚还不够,应当扣掉他今晚的口粮,让他长长记性!”
严大力此刻浑身剧痛,又累又饿,听闻要扣口粮,顿时慌了神,却又不敢再与刘铁牛争辩,只能抬起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向赵砚,希望他能网开一面。
赵砚尚未开口,一旁的吴月英轻叹一声,出言劝道:“铁牛,扣掉全部口粮未免太过严厉。大力今日拓土坯,确实出了不少力气。依我看,口粮照给,但分量减半,小惩大诫,也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你看如何?”
刘铁牛对吴月英这位勤快能干、处事公道的“内管事”颇为敬重,见她发话,便不再坚持,点头应道:“既然月英嫂子开口求情,那就按嫂子说的办。严大力,算你运气好!下次若再犯到我手里,定不轻饶!”
“谢谢月英嫂子!谢谢月英嫂子!”严大力连忙向吴月英道谢,心中竟生出一丝感激。当他接过吴月英递来的那半块又冷又硬的野菜饼时,不由得愣住了,迟疑道:“月英嫂子……我……我晚上就……就吃这个?”
吴月英面色平静地看着他:“原本赵叔念你辛苦,晚上特意吩咐给你留了两块兔肉。可你做出这等事,肉自然是没有了。你若嫌弃这半块饼,也可以不吃。”
“不嫌弃!不嫌弃!我吃!我吃!”严大力赶紧一把抓过野菜饼,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心里却懊悔不迭:“糊涂!真是糊涂啊!为了一小截鸡肠子,到嘴的肉都飞了!”
经过此事,严大力心里对赵家几个主事之人的观感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刘铁牛是那个铁面无私、下手狠辣的“恶人”;而吴月英和赵叔,似乎……还挺讲道理,甚至有些心软。当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对刘铁牛的怨恨依旧占据主导。
“刘铁牛,你个王八蛋!给老子等着!我就不信你永远不犯错!等你栽到我手里那天,看我怎么收拾你!”严大力一边嚼着干硬的饼子,一边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严大力带着一身伤痛和满腹怨气,一瘸一拐地离开后不久,周家老太太(周大妹祖母)拄着拐杖来了。赵砚连忙起身相迎,恭敬地将其搀扶进屋:“干娘,您来了,快请上炕坐!”
花花很是乖巧地倒了一碗热茶捧过来:“周家祖祖,您喝茶!”
“诶!好孩子,真乖!”周老太太满脸慈爱地摸了摸花花的头,又从怀里摸索出两块用油纸包着的冰糖——这是赵砚前几日给她,让她甜嘴零吃的——递给花花和小草姐妹俩:“来,祖祖这儿有糖,拿着甜甜嘴儿。”
姐妹俩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先抬头看向母亲吴月英,见母亲微笑着点头示意,这才双手接过冰糖,乖巧地道谢:“谢谢周家祖祖!”
周老太太见状,对吴月英赞许地点点头:“月英啊,你把两个孩子教得真好,懂规矩,知礼数。”
吴月英连忙谦逊道:“周家奶奶您过奖了。女孩子家,以后总是要持家过日子的,若从小没个规矩,将来出了门子,到了婆家是要吃亏的。”
“是这么个理儿!”周老太太深以为然,“赵家能有你这样的明白人帮衬着,日子是一天一个样,我看着心里头也高兴。”
“周家奶奶,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吴月英连连摆手,语气真诚,“是赵叔他有本事,肯带着我们过日子。我不过是尽些本分,实在当不起您这么夸。”
坐在炕桌另一侧的赵砚嗑着瓜子,接口道:“干娘说的在理。招娣和小娥也都勤快,但论起持家经验、管教孩子,月英你确实更老成周到些。这个家,多亏有你费心打理。”
这时,张小娥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炖肉走进来,笑着接话道:“公爹说的没错!自打月英嫂子来了,家里里里外外都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好多活计我还没想到,她就已经做完了。跟她一比,我倒显得笨手笨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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