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盎拿着那块依旧散发着微弱邪异波动的幽蓝矿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营帐内,他的心腹将领和文官(包括长史王琳)肃立两旁,气氛凝重。
“巫蛊教……这些阴沟里的老鼠,竟然真的敢冒头,还弄出了这等邪物!”一名俚人酋长怒声道,“国公,必须立刻派兵清剿,将他们连根拔起!”
王琳却相对冷静,他仔细查看了矿石,又询问了探索队生还者(尤其是阿木和赵小虎)关于战斗的细节,沉吟道:“国公,此事恐不简单。这矿石蕴含的能量,与记载中的任何矿藏都不同,阴邪诡异,更能催化死物,绝非寻常巫蛊之术。其来源,恐怕与此次天地剧变脱不开干系。而那巫蛊教,很可能掌握了利用这种能量的方法,实力今非昔比。”
他顿了顿,看向冯盎:“再者,太子麾下那位赵小虎校尉,似乎身怀某种……克制这种邪异的力量。虽远不及那位镇海王爷,但在此刻,或可一用。”
冯盎目光闪烁,他听懂了王琳的言外之意。岭南面临的威胁是全新的、未知的,仅靠俚人军队和传统手段,恐怕力有未逮。太子麾下这些从中原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残兵,尤其是与那位神秘王爷有关联的人,或许拥有应对这种新威胁的经验和能力。
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保境安民;用得不好,恐反噬其身。
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内部的巫蛊教和可能存在的其他邪祟,外部的变异生物和未知威胁,都让他感到压力。必须整合一切可用的力量。
“请太子殿下,及孔颖达、赵小虎、顾道长、影七侍卫过府一叙。”冯盎终于做出了决定。
片刻后,太子行辕内。李承乾听到冯盎的正式邀请,精神微微一振。被软禁多日,他终于等来了转机。孔颖达仔细为他整理衣冠,低声道:“殿下,冯盎此请,必与近日探索队遭遇之事有关。此乃危机,亦是机遇。殿下当示之以诚,亦需展露价值,方能在岭南立足。”
当李承乾带着孔颖达、赵小虎四人来到冯盎的帅帐时,发现帐内并非只有冯盎及其心腹,还有几位明显是俚人大部落的酋长,显然,这是一次决定岭南未来走向的重要会议。
冯盎没有绕圈子,直接将幽蓝矿石和探索队的遭遇陈述了一遍,然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李承乾:“殿下,如今局势,想必你已清楚。岭南亦非绝对安稳,内有邪教作乱,外有妖魔威胁。老夫欲保境安民,却深感力有不逮。不知殿下……有何以教老夫?”
这话将皮球踢给了李承乾,既是询问,也是考验。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按照孔颖达事先的提点,沉声道:“耿国公忠勇为国,孤心甚慰。如今天下板荡,正需上下同心,共度时艰。孤虽不才,麾下将士亦是从尸山血海中拼杀而出,对应对此种邪异之物,略有经验。孤愿与国公精诚合作,清剿邪教,抵御外侮,稳固岭南,以图将来复兴唐室!”
他这番话,既表明了合作意愿,也点明了自己并非无根之萍,而是“唐室”正统,并将“稳固岭南”与“复兴唐室”联系起来,姿态不卑不亢。
冯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太子经历磨难,倒也比传闻中成长了不少。他看向赵小虎:“赵校尉,听闻你能克制那邪异能量?”
赵小虎有些拘谨地抱拳:“回国公,俺……俺也不太清楚,就是觉得那些脏东西可恨,使劲吼了一嗓子,可能是……可能是以前跟着王爷,沾了点光。”他实话实说,反倒显得憨直可信。
老顾适时补充道:“回国公,王爷所修之力,至阳至正,专克阴邪。小虎跟随王爷日久,气血受其浸染,故能有所克制。贫道略通符箓,或也可尽绵薄之力。”
影七则沉默行礼,表明态度。
冯盎与王琳及几位酋长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点头:“好!既然殿下有此决心,老夫亦非迂腐之人。即日起,请殿下移居广州城(高州治所),与老夫共同署理军政!殿下麾下将士,可单独编为一军,号为‘靖难军’,由赵小虎暂领校尉,顾道长、影七侍卫为参军,协助清剿邪祟,探索周边!一应粮草军械,由岭南都督府供给!”
这意味着,冯盎正式承认了李承乾在岭南的合法地位(至少是名义上的),并给予了一定的兵权和自主权。虽然“靖难军”规模肯定有限,且处于冯盎体系的监控之下,但终究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合作初步达成,气氛缓和了许多。接下来,众人开始详细商讨如何清剿巫蛊教,调查幽蓝矿石来源,以及加强各要隘防守等具体事宜。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已成废墟的长安城地下深处。
这里并非绝对的死寂。在残破的龙首原下方,一处隐秘的、由巨大青铜构件和古老石壁构成的密室内,一丝极其微弱的、淡金色的气息,如同沉睡的脉搏,正在极其缓慢地跳动、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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