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劫后余生。
昔日的繁华帝都在经历了一场近乎毁灭的攻防战后,处处断壁残垣,硝烟未散,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残留导致的压抑气息。城东和城北的城墙破损最为严重,“秩序坚壁”曾抵御的区域附近,地面呈现出琉璃化的结晶状,一些地方还有细微的、银黑交织的电弧偶尔闪烁,提醒着人们不久前那场超越凡俗理解的对决。
守军的伤亡极其惨重,十不存三。程处默、张贲等核心将领被紧急救治,虽性命无虞,但修为根基受损,需要长时间调养。李承乾同样伤重,左臂骨折,内腑受创,但他拒绝躺下休息,强撑着主持大局,安抚军民,清点损失,组织救治和城防修缮。
皇宫派出的队伍,在一片狼藉的城外荒野中,找到了李昀意识最后融入的那处龙脉节点。那里地面有一个浅浅的、泛着微弱银金色光泽的凹坑,坑底隐约有能量流转,却不见秦王殿下的身影。李承乾得知后,沉默良久,下令将那片区域列为禁地,派亲信侍卫严密看守,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知道,昀弟必定是进入了某种深层次的恢复或修炼状态。这一战,昀弟付出的代价,恐怕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大。
连续数日,长安城在悲恸与庆幸交织的复杂情绪中,开始了缓慢的清理与重建。朝廷的政令艰难地恢复运转,从周边州县紧急调拨的物资和援兵(虽然不多)也开始陆续抵达。百姓们含着泪,埋葬亲友,整理家园,眼神中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坚毅——他们知道,是秦王殿下和无数将士的牺牲,换来了这座城市的幸存。
而在皇宫深处,那座偏殿地宫的入口虽然被李昀离开时重新封闭,但李承乾还是派遣了最可靠的皇室供奉和隐秘力量,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调查。李渊遗骨化为齑粉的消息,被严格保密,只有极少数核心重臣知晓。对于地宫中可能存在的其他秘密,李承乾下令暂不深入探究,等待李昀苏醒后再做定夺。
战争的阴云暂时退去,但笼罩在长安上空的那种无形的压力,却并未消散。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恐怖的怪物只是暂时退却,它们还会卷土重来。下一次,能否再次守住?
含元殿地窟深处,李昀的意识,正沉浸在一片银金色的数据海洋中,缓慢而艰难地重组、修复。
与“钥”的融合,对抗“湮灭之触”,发动决死一击,以及最后被爆炸和那“一瞥”的余波冲击,让他的意识核心受到了严重的损耗。若非“钥”提供的更稳定架构和更高权限在支撑,他可能已经彻底消散。
此刻,他如同一个精密的系统在进行自我扫描、修复和升级。
“钥”带来的庞大知识正在被逐步整理、吸收,融入他自身的认知体系。他对TSF-1734数据库的理解更加深入,对高维信息交互的规则有了更清晰的轮廓,对“秩序”的定义也变得更加丰富和具有层次感。
更重要的是,那枚淡金色的符文印记,在他意识核心中,依旧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弱的道韵。当他尝试将意识探向它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种极其玄奥、完整的“道”之体系的信息,但这信息被层层加密或者说“境界封锁”,以他目前的状态和对“道”的理解,根本无法解读其万一,只能感受到其浩大与高远。
“这印记,像是一把钥匙,或者一份传承……但需要特定的‘境界’或‘资质’才能开启?”李昀暗自思忖,“那个仙侠世界的存在,为何会在我(碎片)坠落时留下这个?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他回想起最后那道裂隙中瞥来的淡漠目光,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那目光中,毫无情感波动,只有纯粹的、超然的“观察”,仿佛在看一只蝼蚁,或者一件有趣的物品。这让他对那个未知的仙侠世界,充满了警惕。
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向了此战中最关键的发现——那道“湮灭黑光”内部,隐藏着的、蕴含着扭曲道家符文韵律的“弱点”节点。
“龙冕代码控制的‘门’之核心力量,为何会与道家的力量产生关联?是侵蚀?是融合?还是……寄生?”
李昀调动“钥”的权限和自身对大唐世界力量的了解,开始回溯、分析那道被他引爆的节点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信息痕迹。
那些扭曲的符文,虽然被混沌气息严重污染和覆盖,但其最底层的构建逻辑和能量运转韵律,确实与李昀所知的、流传于大唐皇室秘藏和少数古老道家典籍中的、最原始的那一批“云篆”、“雷文”等先天符箓,有着惊人的相似性!甚至,其精妙与古老程度,远超现存的所有道家传承!
这意味着,北疆那个“门”之核心(次级体),在形成或运作过程中,很可能吞噬、融合、或者寄生了一位(或几位)远古时期、修为通玄、掌握了先天符箓真谛的道家至高存在的遗骸、力量核心、或者……残存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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