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门口的阳光被那朵突然飘来的乌云切割得支离破碎,林溪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李姐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像滴墨,迅速晕染在熙攘的人潮里,只留下苹果表皮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刚才那一幕并非幻觉。
“怎么了?” 陈峰拄着拐杖走过来,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李姐跟你说什么了?” 周敏也凑近过来,缠着绷带的胳膊微微抬起,眼里带着警惕 —— 经历过太多背叛,任何异常都足以让神经绷紧。
林溪把纸条递给他们,陈峰看完后脸色骤沉,周敏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钱国梁的后台?” 周敏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已经是省委常委了,谁还能当他的后台?”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三人心头。
医院对面的咖啡馆里,林溪搅动着杯里的拿铁,奶泡在水面拉出破碎的花纹。
赵刚坐在对面,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滑动,屏幕上是钱国梁的履历:“他从基层法官做到政法委书记,每一步都踩着关键节点,背后肯定有人提携。”
他调出份泛黄的合影,“这是 2005 年的政法工作会议,钱国梁身边这个,是现在的最高法副院长张恒。”
照片上的张恒穿着中山装,正和年轻的钱国梁碰杯,两人的笑容在闪光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林溪的目光停在张恒胸前的钢笔上 —— 那是支派克金笔,和父亲书房里失踪的那支一模一样。
“我父亲当年审理的经济案,终审法官就是张恒。”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峰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这就说得通了。张恒把钱国梁扶起来,钱国梁再庇护高明远他们,形成了一条完整的利益链。”
他突然看向林溪,“你父亲的笔记本里,有没有提到张恒?”
林溪翻开笔记本,指尖划过父亲工整的字迹。在 2016 年的记录里,果然有几行模糊的字:“张副院长打招呼,要求重审 XX 案,疑点在第三页。” 后面附着串银行账号,户主姓名被墨水涂掉了,只剩下个模糊的 “恒” 字。
“看来我们摸到大鱼了。” 赵刚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张恒位高权重,没有确凿证据动不了他。”
他合上电脑,“中央督导组虽然来了,但他们的权限主要在江城,要查张恒,得上报中纪委。”
窗外的乌云越来越厚,眼看就要下雨。林溪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李姐发来的短信,只有个地址和时间:“今晚八点,城南旧印刷厂。”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 李姐为什么要单独见她?是陷阱还是另有隐情?
“我去。” 林溪的决定让陈峰和周敏同时抬头。“太危险了,” 周敏抓住她的手腕,“李姐的丈夫是内鬼,谁知道她是不是双面间谍?”
林溪摇摇头,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我父亲写过‘李娟可信’,他不会看错人。”
当晚八点,城南旧印刷厂的铁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
林溪按照约定,独自走进废弃的车间,空气中弥漫着油墨和铁锈的混合气味。
头顶的灯泡忽明忽暗,照在堆积如山的旧报纸上,那些泛黄的版面上,还印着当年张恒视察江城的新闻。
“你来了。” 李姐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她穿着件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个铝制饭盒。
灯光照在她脸上,额角的伤疤像条暗红色的蜈蚣。“我知道你会来的,像你父亲一样,认准的事就不会回头。”
林溪的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你为什么要帮我们?你丈夫……”
“他已经自杀了。” 李姐的声音带着疲惫,“被抓前吞了安眠药,遗书里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周敏的丈夫。”
她打开饭盒,里面不是食物,而是叠厚厚的文件,“这些是他偷偷备份的证据,钱国梁和张恒的资金往来,都在这里面。”
林溪接过文件的瞬间,车间的灯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十几个黑衣人从阴影里走出来,为首的正是本该被关押的钱国梁,他的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林小姐,多谢你帮我们把证据送过来。”
李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小动作能瞒过谁?” 钱国梁走到李姐面前,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你丈夫自杀前,已经把一切都招了。” 他突然转向林溪,“包括你父亲藏在卷宗里的 U 盘,就在印刷厂的档案室,对不对?”
林溪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看着李姐绝望的眼神,突然明白自己掉进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我父亲的 U 盘?” 她故意拖延时间,手指在文件上快速翻动 —— 这些根本不是证据,而是些无关紧要的旧账。
“别装了。” 钱国梁挥了挥手,黑衣人立刻朝林溪扑过来。
就在这时,车间的后门突然被撞开,陈峰和周敏带着督导组的人冲了进来,警笛声在夜空中撕裂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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