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眼里,吴天罡那张保养得宜、却透着股阴鸷气的脸微微晃动。他右手确实拄着那根标志性的阴沉木龙头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似乎这条腿真的不太利索。但我知道,这老狐狸十成十是装的,他那身南洋邪术,弄个残疾表象出来易如反掌。
那些被折磨的学校学生,还有章菁菁,以及万蛊噬心的痛苦记忆瞬间翻涌上来,像无数细针扎进骨髓,我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握着法尺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恨不得立刻开门,一尺子劈了他那装模作样的脑袋!
但我硬生生压住了这股杀意。
于蓬山的警告、剑竹的监视、胡猛刚刚遭遇的危险、还有无生道那深不见底的阴谋……所有线索在脑子里疯狂搅动。吴天罡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找上门,他想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疑和警惕,缓缓拉开了房门,但身体依旧挡在门口,法尺横在身前,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你——?”我故意让声音带着不确定和疏离,“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吴天罡看到我,脸上立刻堆起一个堪称“和蔼”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格外虚假,眼底深处一丝精光飞快闪过,打量着我这简陋的住处和显而易见的戒备姿态。
“周先生,果然是您!冒昧打扰,实在是抱歉!”他微微颔首,姿态放得很低,语气带着一种夸张的熟络,“说来也是巧,老夫一个不成器的晚辈在这附近办事,恰好看到小友的身影,想着多日不见,特来拜会一下。”
鬼才信他的巧遇。这老东西肯定有他的消息渠道。我开门见山:“吴天罡,咱们也算老熟人了,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我打定主意吴天罡有事求我,不然不会冒风险单独找我。
吴天罡脸上笑意盈盈,丝毫没有被我影响:“周先生,先前的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在于娜的栖云别院,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您与我叔父的恩怨一笔勾销,至于地龙陈师的事情,我并不知情。”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冷笑连连,这老东西睁着眼睛说胡话,我心里实在厌恶:“废话少说。”
吴天罡已经笑脸相迎:“现在的交通摄像头都是全国联网,只要用心筛一下,就能找到想找的人。”
吴天罡说的不错,我相信黑入交通网络,他可以雇佣黑客轻松做到。想到我一直在泰国和东北,最近刚刚出现在天津,吴天罡想要找我,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没有掩饰一点厌恶:“吴天罡,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吴天罡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他干咳了一声,龙头拐杖在地上轻轻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用一种从没见过的低的姿态:“周先生,快人快语,那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听闻……小友近来与凌云观的于堂主,似乎有些……交集?”
果然是为了于蓬山!
我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警惕和一丝被冒犯的不悦:“吴天罡,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十方堂那样的人物,岂是我能高攀的?您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
我故意撇清关系,一方面是不想被他套话,另一方面也是试探——他到底知道了多少?还是他自己查到了什么?
吴天罡绿豆似的眼睛眯了眯,笑容变得有些深邃:“周先生过谦了。于堂主慧眼如炬,能被他收为徒弟,岂是凡俗?老夫没有恶意,只是……如今这世道,风云变幻,多个朋友多条路。老夫久仰于堂主大名,一直无缘得见,若是先生能代为引荐一二……”
他说着,那只没拄拐杖的手看似随意地抬了抬,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以示亲近。
我猛地后退半步,法尺微微一横,挡开了他的手,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动作幅度不大,但抗拒的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
吴天罡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挂不住了,眼底掠过一丝阴沉的怒意,但很快又被强行压下。他缓缓收回手,干笑两声:“是老夫唐突了,周先生莫怪。”
他顿了顿,语气重新变得“诚恳”:“老夫是真心想交于堂主这个朋友。若是小友肯帮忙牵线,老夫必有重谢……”
这简直是放屁!凌云观对吴家两次围剿,早已经元气大伤。现在无生道也把吴天罡当棋子用,吴天罡居然想要骑墙,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重谢?”我打断他,声音里淬着冰,法尺的尖端微微抬起,几乎要戳到他鼻尖,“吴天罡,你的‘重谢’,我周至坚可消受不起。学校里那些被你害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学生,还有我的学姐章菁菁,这笔账,咱们是不是得先算算清楚?”
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有你的万蛊噬心,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在热带雨林里找蛊王!这笔血债,你一句‘一笔勾销’就完了?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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