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三夜。
血锚港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无尽破碎的冰原,如同神明打碎的镜面,倒映着铅灰色的、布满硝烟与寒流的天空。曾经喧嚣的港口、林立的船只、错综的势力,如今都化作了这片冰封地狱的背景板——
扭曲的钢铁残骸冻结在冰层深处,碎裂的船帆裹着冰晶如同招魂的幡,猩红的血迹在极寒中凝固成刺目的冰花,层层叠叠,诉说着这场旷世之战的惨烈。
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刮擦肺腑的剧痛和浓得化不开的铁锈腥气。寒风卷过,不再是呜咽,而是如同亿万亡魂在冰棱间摩擦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
战场的核心,那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源头——青雉库赞,此刻也显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态。他那标志性的雪白的军大衣早已布满裂痕,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紫色剑伤痕迹,是被斯慕吉的能力和武装色侵蚀,在晶莹的冰晶下格外刺目,腰侧后方同样有一片深紫色的淤伤,那是耶稣布子弹的杰作。
他微微喘息着,每一次呼吸喷吐出的寒气都带着细碎的冰晶。那张永远淡漠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难以掩饰的苍白,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倦怠。连续三天高强度的元素化、释放冰河世纪对抗四位顶级强者的围攻,即便是自然系的怪物,也已逼近极限。他脚下的冰面不再平滑如镜,而是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他自身冻结万物的力量都在变得不稳定。
他对面的四皇使者们,更是凄惨。
旱灾杰克庞大的身躯半跪在一片冻结的血泊之中。他几乎不成人形,浑身覆盖着厚厚的、蓝中透黑的冻伤硬痂,如同披着一件破碎的冰之铠甲。
最恐怖的是他的鼻子——那道被冰剑斩开的巨大豁口,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被极致寒气冻得坏死发黑,暗红色的鲜血混合着冰碴,如同永远不会凝固的溪流,顺着下巴滴落,在冰面上冻结成一根根扭曲的猩红冰柱。
每一次粗重痛苦的喘息,都伴随着冰晶在伤口内部摩擦的“咔啦”声,如同破败的风箱。他仅存的独眼布满血丝,眼神涣散,狂暴早已被极致的痛苦和力竭取代,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全靠一股凶兽般的意志强撑着没有倒下。
钻石乔兹依旧如山岳般矗立,但笼罩全身的璀璨钻石光辉,此刻却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忽强忽弱。厚重的武装色霸气如同退潮般,在他钻石化的身躯上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钻石本体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仿佛随时可能崩解。
他那坚不可摧的钻石面具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蓝冰痕,如同蛛网。他沉默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拉动沉重的风箱,巨大的钻石拳头紧握,指关节处覆盖的武装色最是稀薄,隐隐透出下方钻石本身的裂纹。三天来无数次硬撼冰河世纪的余波和青雉的冰剑,这位最强之盾,也已摇摇欲坠。
夏洛特·斯慕吉单膝跪地,白鱼剑深深插入冰面支撑着身体。她性感的长裙早已破碎不堪,露出布满青紫淤痕和冻伤的小腿。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纤细的腰肢左侧,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边缘覆盖着深蓝色的坚冰!那是被青雉抓住她榨取之力转换的间隙,一记刁钻的冰剑突刺留下的创伤。
极致的寒气不仅冻结了伤口,更在不断侵蚀她的内脏。她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冰晶从额角滚落,每一次试图凝聚榨取之力,腰间的冰蓝伤口就会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闷哼出声,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与不甘。那颠倒众生的魅惑早已被狼狈和虚弱取代。
耶稣布斜靠在一块巨大的浮冰上,他外表看起来是四人中伤势最轻的,除了几处冻伤和外套稍稍有些破损,并无明显重创。但他此刻的状态却最为糟糕。他双手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灰败,眼神涣散,往日那锐利如鹰隈的目光此刻布满了血丝,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
三天来,他将见闻色霸气催发到了极致,无数次预判青雉元素化重聚的节点,发动足以威胁大将生命的致命狙击。这种精神层面的极致消耗,远比肉体的创伤更可怕。头痛欲裂,如同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尖锐耳鸣,世界在他眼中都出现了重影和扭曲。
他咬着牙,试图再次举起心爱的狙击枪,但手指颤抖得如同痉挛,连扣动扳机都变得无比艰难。精神力的枯竭,让他这位传奇狙击手暂时失去了獠牙。
冰原死寂。只有寒风刮过冰棱的呜咽,以及几位顶级强者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力量在飞速流逝,伤势在冰冷中恶化。无论是海军大将,还是四皇的代言人,都已到了强弩之末。再这样耗下去,结局只有一个——同归于尽,或者被对方抓住那稍纵即逝的破绽,彻底终结。
青雉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森然冷凛的寒气,试图再次凝聚冰剑。斯慕吉强撑着想要拔出白鱼剑。乔兹钻石身躯上的光芒挣扎着想要稳定。杰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试图再次站起。耶稣布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颤抖着摸向枪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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