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风阶尽头,风眼涡旋如镜面般分开。下方并非黑暗深渊,而是一片被柔和青光笼罩的广袤空间。
“这是……”云倾月望着悬浮于空中的发光风灵石,以及地面上那片沧桑的宫殿群,一时失语。
“风语圣殿。”帝肆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冰蓝眼眸扫过那些青灰色的风灵玉建筑,“很古老的遗迹。”
广场上,淡青色光罩应声而散。
“姝妤!”煌诺一跃而起,九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你们没事就好!”他说话时,目光飞快地扫过凤姝妤肩头的阿荫,见她翎羽无损,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青岚快步上前,对着凤姝妤就要行礼:“少主,老身……”
凤姝妤抬手虚扶:“青岚姑姑不必多礼。你们为何被困?”
煌诺苦笑:“刚踏进这广场,就被风罩扣住了。然后有个声音在脑子里问话——问我们是谁,血脉何来,认不认识‘星凰之女’。”他指了指眉心还在发光的幻心传承佩,“我表明了神狐族身份,又提到你,那声音就让我用这玉佩沟通,似乎在确认什么。还没说完,你们就来了。”
“星凰之女?”凤姝妤看向广场中央那座最高大的殿宇。
仿佛回应她的注视,主殿前的空间泛起涟漪,一道由纯粹风息凝成的缥缈身影缓缓浮现。身影面容模糊,唯有一双风晶雕琢般的眼眸清晰,静静注视着凤姝妤。
苍老的声音直接响在每个人心底:
“星凰之女,混沌之钥的继承者!老朽‘风遗’,奉星穹老人之命,在此守护‘万界风语典藏’,已等候一万三千载。”
“星穹老人?!”凤姝妤瞳孔微缩,“是带走我母亲的那位前辈?”
“正是。”风遗的身影微微波动,“温蕴公主沉睡于永恒星茧,星穹老人为护她生机,亦耗损颇巨。他临行前留下预言,命老朽守在此处,待你前来。”
他风晶般的眼眸仿佛能洞穿灵魂:“你的魂魄,三魂已聚,七魄却散如流沙。与预言一致。”
云倾月忍不住问:“前辈,姝妤的七魄碎片线索,难道就在典藏之中?”
“不止七魄线索。”风遗缓缓道,“唤醒温蕴公主所需的‘时轮之匙’下落,亦记录于此。但——”
他话音一顿,身影飘向主殿那扇刻满风纹的青铜巨门。
“典藏被星穹老人以自身本源与万界风之规则共同封印。唯有身负混沌星凰血脉、且能真正聆听‘风语’、得到风之规则认可者,方可入内。”
煌诺皱眉:“‘风语’?”
“风,是万界最古老的见证者。”风遗的声音带着亘古的沧桑,“它吹拂过无数生灵的耳畔,承载过喜悦与悲泣,誓言与背叛。这座圣殿深处,有一条‘风语回廊’,那里封印着风所记住的一切声音。”
凤姝妤望向青铜门:“我需要做什么?”
“推开此门,走进回廊。”风遗的风晶眼眸凝视着她,“聆听万界之风语,从无数声音中,寻回属于你父母、属于你自己前世的那一缕。当你辨明自己的声音,门后的典藏自会开启。”
“这算什么试炼?”煌诺有些不满,“靠听声音?”
“声音即因果,即记忆,即本心。”风遗淡淡道,“武力可破山岳,却穿不过时光。星凰之女,你七魄不全,情感隔阂,正需借此寻回与这世界的‘联结’。”
凤姝妤沉默片刻,走向青铜门。
“少主!”青岚急声道,“此试炼凶险未知,不如从长计议……”
“母亲沉睡,七魄流散,敌人环伺。”凤姝妤的手按在冰冷的青铜门面上,没有回头,“我没有时间‘从长计议’。”
她看向帝肆凌:“若我太久未出……”
“半个时辰。”帝肆凌打断她,冰蓝眼眸平静无波,“半个时辰后若无声息,我破门而入。”
风遗的身影微顿:“强闯会触发禁制……”
“那就触发。”帝肆凌的语气没有起伏。
凤姝妤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好。”
她双手用力。
“轧——轧——”
沉重的青铜门向内缓缓开启,露出一条深邃的、两侧墙壁布满螺旋风纹的通道。风从深处涌出,带着无数细碎的、仿佛千万人同时低语的嘈杂声响。
凤姝妤一步踏入。
门在她身后无声闭合。
回廊内没有光,但墙壁上的风纹自行散发出柔和的青辉。风在耳边盘旋,那些细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陛下,北境星渊又有异动,恐是‘冥渊’的探子……”
“……云瑾,带妤儿先走!去天香楼,找凤闵……”
“……涟漪,为何……我们不是最好的姐妹吗……”
“……混沌源体必须毁去!万界容不下第二个混沌之祖……”
“……妤儿,别怕,娘亲给你唱歌……星沉月落,凰归故巢……”
声音层层叠叠,有陌生的,有熟悉的;有严肃的禀报,有仓惶的呼喊,有痛苦的质问,有恶毒的诅咒,也有温柔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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