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建材网点开张的那天，林枫特意穿上了陈建国送他的那套新西装。网点不大，临街两间门面，后面带个小仓库，但门口“建林建材”四个鎏金大字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鞭炮声中，陈建国亲自剪彩，几个老客户也来捧场。林枫忙前忙后招呼，脸上是三个月来最由衷的笑容。这个网点虽然只是建林建材的一个分支，却是他翻身的第一步。
“好好干。”陈建国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年底要是利润达标，我给你提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送走陈建国，林枫回到店里，正准备盘点库存，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是林总吗？”电话那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本地口音，“我是老刘，做装修的，听朋友说你这边货不错，想订批轻钢龙骨和石膏板。”
林枫心头一喜，开业第一单来了：“刘老板需要多少？什么时候要？”
对方报了个不小的数量，又说急着要，希望下午就能看样品下单。林枫记下地址，是城东一个新开发的创意园区。他查了查导航，开车过去要四十分钟。
“小林，这个刘老板你之前接触过吗？”店员小周凑过来问。小周是本地人，之前在其他建材店干过，对市场里的人物门清。
林枫摇头：“没，说是朋友介绍的。怎么了？”
小周犹豫了一下：“城东那片……有点杂。特别是那个创意园，之前好像出过几次纠纷。你要不去的话，我帮你跑一趟？”
“没事，我去看看。”林枫想，做生意不能疑神疑鬼。他清点了样品，开上公司配的那辆二手皮卡出发了。
创意园比想象中冷清。不少店铺都关着门，门口贴着招租广告。刘老板说的那家装修公司在一栋旧厂房的二楼，楼梯间的灯坏了，一闪一闪的。
“是林总吧？快请进快请进。”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迎出来，正是电话里的老刘。他热情地给林枫递烟，又忙着泡茶。
店面倒是有模有样，设计图纸、材料样板一应俱全，墙上还挂着几面锦旗。林枫稍微放下心来，开始介绍带来的样品。
老刘听得认真，时不时问几个专业问题，还让工人都来看看。最后当场就拍板要了第一批货，约好明天上午十点送到工地。
“不过林总，有件事得麻烦你。”老刘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工地急用，明早八点就要开始安装。你看能不能今晚就把货送到仓库？我这边加急费，多加五百。”
林枫想了想，仓库晚上有人值班，送货不成问题。而且对方态度诚恳，连预付款都爽快地转了一半过来。
“行，我安排。”他点头。
晚上八点，林枫亲自押车把货送到老刘指定的仓库。那是个城乡结合部的老旧仓库区，路灯昏暗，值班的是个睡眼惺忪的老头。老刘带着两个工人等在那里，验货、签收，一切顺利。
“辛苦林总了，剩下的款明天一早就打给你。”老刘握着林枫的手，连声道谢。
回去的路上，林枫心情不错。这一单虽然不大，但利润可观，更重要的是开了个好头。他给陈建国发了条微信汇报情况，很快就收到回复：“不错，继续努力。”
然而第二天一早，小周一个电话把他从美梦中惊醒。
“林总，出事了！昨天那批货，工地上的人说根本没收到！”
林枫猛地坐起：“不可能，我昨晚亲自送到的，老刘也在场。”
“可老刘那边说仓库是租的，昨晚收到货就锁门走了，今天一早来，发现仓库空了，看门的老头也不见了！”
林枫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说这是经济纠纷，让我们先自己协商……”小周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那个老刘，刚才打电话来说要我们赔偿误工费，说因为我们没按时送货，耽误了他们整个工期！”
林枫赶到仓库时，现场一片混乱。几个工人模样的男人堵在门口，老刘正指着空荡荡的仓库，唾沫横飞地跟警察说着什么。
“就是他们！说好今早十点送到工地的货，到现在影子都没有！我这边二十几个工人等着开工，损失谁来赔？”
“刘老板，货我昨晚八点就送到了，是你亲自签收的。”林枫亮出手机里的签收单照片。
“这单子能说明什么？”老刘冷笑，“货呢？我仓库是空的！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拉了点垃圾来糊弄我？”
警察做了笔录，但表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货物去向，建议双方协商或走法律程序。老刘那边咬死没收到货，还扬言要起诉建林建材违约。
回到网点，林枫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把所有细节从头到尾捋了一遍。签收单是真的，送货记录是真的，老刘付的预付款也是真的——等等，预付款？
他猛地想起什么，打开银行APP查看。果然，那笔预付款的转账方，根本不是老刘说的装修公司，而是一个陌生的个体户账户。再查那个创意园的地址，根本就没有什么装修公司注册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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