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年轻,Sakura.....是樱花的意思吗?”
“是的。”
路明非点了点头,从容的回答着对方的询问。
“这身西装,是保罗·史密斯的复古款?嗯...领带打的很不错。”
另一位短发、眼神锐利的女士目光扫视了路明非全身。
随即给了一个很不错的评价。
路明非淡淡的笑了笑,笑容很是温和。
“谢谢。”
第三位则是位较为年轻的女士,她正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路明非。
“看起来有一种淡淡的笨拙感....却不让人讨厌,反而有点可爱,像不小心闯入大人茶会的小孩似的。”
路明非尴尬的笑了笑。
包厢内的谈话继续,主要围绕着最近出版的几本小说和诗歌展开。
而从未了解过日本文学这方面的路明非。
完全插不上话,那些作家名字和文学术语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一般。
他只能努力倾听,在她们提问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
给出最简短的回答。
或者凭借在卡塞尔通识课和偶尔翻看闲书得来的一星半点的知识。
回答对方的问题。
其他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扮演一个安静、偶尔腼腆微笑的倾听者的角色。
其实也不能算是扮演。
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或许路明非确实没有凯撒和楚子航那种应对这种客人的天赋。
即使自认为能够接受的路明非。
现在在给她们倒茶的时候,手还是会有点抖,但却在控制范围之内,所以并没有让茶洒出来。
他听着三位女士讨论书中人物的命运,讨论语言的边界,讨论时代的孤独。
这些话题离他的世界很遥远。
却又奇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些。
至少,在这些谈话之中,他不用担心追杀、不用提防阴谋。
因为这里,只有文字构建的、相对安全的世界。
“Sakura君。”
这时,那位坐在主位上一开始为路明非缓解尴尬的女士看向了他。
“你觉得,人在极度孤独的时候,最渴望的是什么?”
路明非愣了一下。
这个问题像一颗石子投入他沉寂的心湖之中。
这一刻他想到了很多。
想到了从前的自己。
想到了自己在天台上的无数个夜晚。
想起了自己在遇到吴限之前,在什兰中学无人理解的岁月。
想起了....绘梨衣看着窗外樱花飘落时安静的侧脸。
这一刻,他没有思考文学性的答案。
几乎是脱口而出。
“大概是....一个不会追问你为何孤独,只是安静陪你看着星星的人吧。”
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那位年轻的女士眼睛微微睁大,随即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
短发的女士挑了挑眉,欣赏的看了眼路明非。
而坐在主位上提出问题的人,则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
“很真诚的回答呢。”
接下来包厢内的气氛似乎更加缓和了些。
她们不再可以考验路明非。
甚至偶尔会向他解释一些文学典故。
路明非依然话不多,但那份被迫伪装下的真情流露。
似乎意外的契合了这个包厢所需要的“清淡伴友”的角色。
预定的时间到了。
路明非起身,鞠躬告辞。
走出“青鸟之庭”时。
他的心里涌出一种奇异的虚脱感和.....一丝微弱的成就感。
他没搞砸,甚至,好像.....勉强过关了。
回到后厨通道,苏恩正靠在墙边,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
看到路明非回来后,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身影。
“怎么样?”
“还、还行吧?”
苏恩吐出一个烟圈,笑着看了眼路明非。
“‘青鸟’的客人刚刚追加了下次的预定,指名要‘那个有点笨拙但眼神干净的Sakura君作陪’。”
她弹了弹烟灰。
“恭喜你,Sakura君,你有了第一批‘认可者’。虽然离右京和楚子的级别还差的很远,但至少,你不再是隐形人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新的压力。
被“看见”,意味着更多的关注,也意味着更大的暴露风险。
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在听完苏恩的交代之后,路明非回到“水仙之间”。
绘梨衣果然睡着了,但床头灯还亮着。
他缓缓走近,看到在绘梨衣枕边摊开的素描本。
最新的一页上,画着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打着领带、表情略显紧张的男孩侧影。
背景是高天原华丽的走廊。
旁边则用着稚嫩却认真的笔触写着。
“今晚的Sakura,要去完成很重要的任务。”
“加油。”
“绘梨衣,等着你。”
路明非看着那行字和那副侧影,心里那点因为初次“接客”成功的微末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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