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城市在雨幕中扭曲、模糊，霓虹灯化为一团团色晕，仿佛整个都市都在为刚刚发生的血腥事件而哭泣。警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在雨声中显得缥缈而不真实，显然，废弃工厂的动静已经引起了注意。
凌霜华逃离了纺织厂，没有选择大路，而是钻入了如同城市血管般错综复杂的后巷。她依靠着多年未用的城市生存记忆，在垃圾箱、违章建筑和废弃车辆的缝隙中穿行。每一下奔跑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伤口，带来刺痛，也带走了部分血迹。
她躲进一个狭窄的、堆满废弃建材的死角，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剧烈地喘息。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涩又痛。她摊开手掌，那片从杀手身上取下的虹彩鳞片，正静静地躺在掌心，即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也散发着幽幽的、非自然的微光。粘稠的、带着异味的血液正被雨水慢慢冲刷干净。
内心独白（凌霜华）： “陈明……为什么？”* 背叛带来的刺痛，远比身体的伤口更深刻。但此刻，她没有时间沉溺于情绪。“必须离开这里，警察和它的同类随时会来。”
她取出那部加密手机，屏幕一角有磕碰的裂痕，但还能运作。她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动态加密协议，联系桑尼。
几乎是在拨通的瞬间，电话就被接起。
“老板娘？！是你吗？你还活着？！谢天谢地谢诸天神佛！”桑尼的声音像是被掐着脖子喊出来的，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我刚监测到工厂那边有高强度能量反应衰减和一个急速逃离的能量信号！然后警察就出动了！我他妈差点以为要给你准备电子花圈了！”
凌霜华因失血和寒冷而有些苍白的脸上，勉强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电子花圈太廉价，配不上我。”
“靠！还能开玩笑，看来死不了！”桑尼松了口气，随即语气又紧张起来，“你现在在哪儿？安全吗？”
“暂时安全。杀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跑了。”凌霜华言简意赅，“我拿到了点东西。”她将鳞片的细节和那异样甜腥的血液特征描述给桑尼。
电话那头传来桑尼猛灌一口什么液体（可能是可乐）的声音。“嘶……老板娘，你这是爆了精英怪还捡了装备啊！不过这装备听着就邪门！血液样本你搞到没？”
“没有条件采集。”凌霜华看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手掌，“但鳞片在我这里。”
“鳞片也行！这玩意儿是关键！等我分析一下它的物质结构和能量残留……说不定能找到它们的弱点，或者反向追踪它们的网络！”桑尼的声音充满了技术宅的兴奋，“对了，老板娘，你之前让我联系的‘烛火’，有回信了！”
内心独白（凌霜华）： “终于……”*
桑尼压低了声音：“对方很谨慎，只给了一个加密通讯码和一句暗语。通讯码我发你，暗语是……‘长夜漫漫，鸮鸣为号’。”
凌霜华的心脏猛地一跳。‘雪鸮’……这是直接指向了她过去的代号！这个‘烛火’，比她想象的要知道得更多！
凌霜华靠坐在墙角，将那片鳞片举到眼前。雨水敲打着周围的杂物，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尝试着，再次集中精神，如同昨晚接触那个盒子一样，将一丝意念投向这片冰冷的鳞片。
没有昨晚那样狂暴的信息流冲击。
但一种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深渊的……“回响”，被她捕捉到了。
那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方位感和一种冰冷的敌意标记。
· 一个清晰的、不断重复的源头信号，遥远而强大，指向北方（与她获得的北极坐标隐隐呼应）。
· 几个相对模糊、但正在快速移动的临近信号，其中一个带着一种……受损和愤怒的波动，正在远离她所在的区域——显然是那个逃走的杀手。
· 还有几个相对静止的、散布在城市各处的信号源，如同沉睡的节点。
内心独白（凌霜华）： “这鳞片……不光是身份标识，还是……一个生物信标？能让我模糊感知到同类的存在和状态？”* 这个发现让她毛骨悚然，也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如果她能解读更多……
她尝试着，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静止的城市信号源上。
突然，一段极其破碎、失真的意念碎片，如同电台杂音般涌入她的脑海：
“……容器……不适配……废弃……”
“……报告主脑……‘渔网’节点……陈……清除……”
“陈”？！是陈明吗？“渔网”节点？
内心独白（凌霜华）： “陈明果然是他们的人！‘渔网’……是指针对我的包围圈？那些静止信号，就是‘渔网’的节点？”*
她还想捕捉更多，但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精神无法再维持这种脆弱的连接。鳞片的微光也黯淡下去。
凌霜华收起鳞片，强忍着头痛和疲惫，站起身。雨水依旧冰冷，但她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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