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油腻的通风管道内，狐九四人跟着向导小螺丝一路狂奔，身后齿轮巡逻队机械的撞击声和冰冷的电子警告声渐渐被管道曲折的结构隔绝、减弱，最终只剩下他们粗重的喘息声和管道外隐约传来的、小镇下层特有的各种古怪嗡鸣。
“停…停一下…”小螺丝扶着锈迹斑斑的管壁，上气不接下气，“暂时…暂时安全了…那帮铁疙瘩一般不进这种维护通道，嫌…嫌有损他们精密仪容…”
鼠大一屁股坐在地上，心疼地拍打着沾满油污的皮毛：“哎呦俺的毛！这比钻灶台还脏！”
熊二倒是没太在意，还在回味那串“蜜蜡烤地龙筋”，憨憨地问：“小螺丝，刚才那地龙筋…真是传送带做的？”
小螺丝翻了个白眼：“熊爷，这锈镇下层，除了老鼠和蘑菇，您看见的‘肉’九成九都是各种合成材料、过期能源膏或者…呃…一些不好明说的东西加工的。吃个味道就得啦！”
熊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舔了舔嘴唇：“哦…那味道还挺扎实…”
狐九没有参与讨论，他运转镜心，双眸微泛金光，仔细感知着周围环境。这条管道深处，灵网信号几乎完全断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原始、更混乱的能量流动，夹杂着浓烈的金属锈蚀气息、微弱的辐射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被刻意掩盖的异常波动。这波动，与他之前感应到的龙凤阁残余气息有细微的相似之处，但更加隐蔽和…古老。
“小螺丝，这条管道通向哪里？”狐九问道。
小螺丝挠了挠他那用电路板拼凑的头盔：“这条啊，是条老路，绕过齿轮教派的主要巡逻区，能通到‘旧数据港’附近。那地方邪门得很，是以前矩阵理事会废弃的一个数据中转站，现在灵网乱流特别厉害，经常有‘数据幽灵’出没，一般人都不爱去。”
“数据幽灵？”小玉警惕地重复道。
“对啊，”小螺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就是一些陈年老数据在强能量场下产生的残影，有的会学人说话，有的会制造幻象，还有的…据说会吞掉人的记忆！吓人着呢！”
狐九心中一动。矩阵理事会的废弃站点？强烈的数据乱流？这正好符合他之前远程探查到的特征，也是龙凤阁残党可能利用的隐蔽地点。
“就去那里。”狐九果断决定。
小螺丝吓了一跳：“爷！您没开玩笑吧？那地方真不是旅游景点！”
鼠大也凑过来：“公子，俺觉得这小子说得对，俺的宝贝胡子可不想被数据幽灵当零食啃了！”
熊二却莫名兴奋：“幽灵？好吃吗？”
小玉轻抚琴弦，感知着前方能量的混乱程度，柔声道：“公子，前方能量极其紊乱，我的琴音恐难以及远，需格外小心。”
狐九看向小螺丝：“带路，酬劳加倍。”
小螺丝眼睛一亮，犹豫片刻，一咬牙：“成！富贵险中求！不过咱得说好，真要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可不保证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一行人继续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穿行。越往深处，环境越发诡异。管道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闪烁不定的全息涂鸦残影，内容光怪陆离，有的是古老的广告，有的是残缺的代码，甚至还有一些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伴随着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电子杂音。
鼠大紧张地握着他的“万能撬棍”，时不时对着空气挥舞两下：“去去去！俺可不怕你们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熊二则好奇地想用手去摸一个闪烁的、像糖果一样的全息图案，被小玉及时用琴音震开：“熊二，小心！那可能是诱饵程序！”
突然，前方管道出现一个巨大的断裂口，豁然开朗。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空间，但“钟乳石”是由无数缠绕的、废弃的光纤和数据线缆构成，“石笋”则是堆积如山的报废服务器机箱。空间中央，有一个干涸的、散发着焦糊味的“池子”，池底残留着一些巨大接口的基座。这里便是“旧数据港”。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臭氧味和能量过载后的焦糊气息。无数破碎的数据流如同极光般在空间中无序飘荡，碰撞出刺眼的火花和诡异的噪音。
“就是这儿了…”小螺丝缩了缩脖子，“感觉凉飕飕的…”
狐九镜心全开，仔细扫描着整个空间。很快，他发现在一堆尤其庞大的服务器残骸后面，有一股极其微弱的、但异常稳定的能量源在运行，与周围狂暴的数据乱流格格不入。那股能量源散发出的波动，与他追踪的龙凤阁气息高度吻合！
“在那边。”狐九指向那堆残骸，率先跃下管道缺口，落在松软的、由破碎芯片和绝缘材料铺成的“地面”上。
四人小心翼翼地向目标靠近。随着距离拉近，他们听到了一阵低沉的、有规律的嗡鸣声，像是某种设备在持续运转。绕过残骸，眼前的景象让众人一惊！
只见一个相对整洁的区域被清理出来，中央架设着一台造型古怪的设备——它既像是一个炼金法阵的核心，又像是一台高度集成的服务器机柜。设备表面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与闪烁的指示灯交织在一起。无数粗大的线缆从设备延伸出来，如同触手般插入周围几个尚在微弱运转的旧数据端口，贪婪地抽取着数据港残留的能量和数据流！
设备旁边，站着两个身披暗红龙凤纹斗篷的身影，正是龙凤阁的残党！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设备上方投射出的一片复杂的数据流图谱，图谱中央，隐约可见一个被无数锁链状代码缠绕的、不断挣扎的黑暗卵形虚影——正是那枚被重创的灭世之卵的投影！
“能量抽取稳定…逆卵活性正在缓慢恢复…”
“不够…远远不够…需要更庞大的负面情绪能量和…更纯净的远古数据源…”
“灵枢市的‘情绪收割网络’铺设必须加快…必须在秩序司发现之前…”
两个残党低声交流着，语气狂热而焦急。
狐九心中震怒！这些家伙果然贼心不死，竟然躲在这里，试图利用锈蚀小镇混乱的数据环境复活灭世之卵！
就在这时，那台设备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个残党猛地抬头，斗篷下冰冷的视线瞬间锁定了狐九四人藏身的方向！设备上方的数据流图谱剧烈波动，灭世之卵的投影发出尖锐的嘶鸣！
“有入侵者！触发警戒法阵！”
“是你们？！阴魂不散！”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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