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阿烬坐在新窑边,看着炉膛里的火。东边部落的使者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刚出窑的小陶罐。
“我们部落的老人说,以前的风是干的,火是烈的,现在的风是湿的,火是暖的。”使者把陶罐递给阿烬,“他们还说,这是天变了。”
阿烬接过陶罐,罐身上刻着水流的纹路,是东边部落的人学刻的。他望着远处的水渠,月光下,水流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把两个部落连在了一起。他忽然明白,风带来的不只是水,还有让部落不再孤立的机会。
第三章 风起水聚
又过了十年,阿烬的儿子阿河已经能独自烧出一窑好陶器了。这时的河谷已经不再是只有两个部落的地方,从南边迁来的部落带来了稻种,从北边来的部落带来了驯马的技术,他们沿着阿烬当年修的水渠定居下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村落的中心是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口井,是阿河带领族人挖的。井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水流和火焰的图案,那是阿烬根据当年出窑的陶罐图案设计的,现在成了村落的标记。
“阿河首领,西边的商人又来了。”一个族人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块亮晶晶的石头,“他们说,想用这块石头换我们的陶器和稻米。”
阿河接过石头,石头在阳光下闪着光,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风会把远方的人吹过来,水会把我们的东西带出去。不要拒绝风,也不要挡住水。”
西边的商人是一群穿着丝绸衣服的人,他们带来了很多新奇的东西——能写字的竹简、能织布的纺车、还有能治病的草药。他们说,在很远的地方,有比这里更大的村落,那里的人住着用木头和泥土盖的房子,还有专门烧陶的作坊。
“我们可以和你们交换。”阿河对商人说,“但你们要教我们写字,还要教我们纺布。”
商人答应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村落里变得格外热闹。孩子们跟着商人学写字,妇女们跟着商人学纺布,男人们则跟着商人学习如何把陶器装在马车上,运到更远的地方去。
这天,阿河在广场上教孩子们写字时,忽然刮起了一阵大风。风比往年的任何一次都要大,把广场上的竹简吹得满地都是。孩子们吓得躲到阿河身后,阿河却望着风来的方向,笑了。
风里带着水汽,还有远方泥土的气息。阿河知道,这风会把更多的人吹到这里,也会把这里的陶器、稻米和布,带到更远的地方。就像当年父亲看到的那样,风和水,正在把分散的部落,聚成一个更大的家。
几个月后,村落里盖起了第一座用木头和泥土盖的房子,是给教大家写字的商人住的。房子盖好那天,所有人都来帮忙,火塘里的火一直烧到深夜,烤肉的香味和纺车的声响,在风里飘了很远很远。
阿河站在房子前,看着石碑上的水流和火焰图案,忽然想起父亲当年烧的第一窑好陶器。他知道,父亲当年看到的不只是水汽,还有一个用风和水编织起来的未来。而现在,这个未来,正在他的眼前慢慢展开。
第四章 水载舟行
阿河的儿子阿舟第一次见到船时,是在他十二岁的夏天。那天,一群穿着短衣的人驾着几艘木船,顺着水渠下游的河流来到村落。木船的形状像极了阿河教他画的月牙,船身是用整根木头挖空做成的,上面还涂着一层发亮的油脂。
“这是船,可以在水里走。”驾船的人指着船底,“我们从下游的大村落来,那里的河比这里宽十倍,能容下十艘这样的船。”
阿舟好奇地摸了摸船身,木头被水浸得滑溜溜的,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他想起父亲教他的话:“水是活的,能载着东西走,也能载着人走。”那时他还不明白,现在看着眼前的船,他忽然懂了。
接下来的几天,阿舟天天跑到河边看那些人修船。他们教阿舟如何挑选结实的木头,如何把木头挖空,如何在船底涂油脂防水。阿舟学得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和他们一起造出了一艘小一点的船。
“我们可以用船运陶器。”阿舟跑回家对阿河说,“以前用马车运,一次只能运十罐,用船运,一次能运五十罐,还不用走颠簸的路。”
阿河笑着摸了摸阿舟的头:“你爷爷当年修水渠,是让水顺着我们的路走;现在你造船,是让我们顺着水的路走。这都是一样的,都是让水帮我们的忙。”
不久后,阿舟驾着自己造的小船,载着五十罐陶器,顺着河流往下游去。船在水里走得很稳,风从船帆上吹过,发出呼呼的声响。阿舟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往后退,心里满是兴奋。
下游的大村落比阿舟想象的还要大,那里有很多用石头砌成的房子,还有一个很大的集市,集市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从南边来的水果、从北边来的皮毛、从西边来的丝绸,还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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