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在剧组的临时会议室对剧本。丁俊先开口:“下午去胡同转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男孩蹲在墙角弹玻璃球,眼神特别专注,我觉得陈明亮小时候应该也这样。”
胡婧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在菜市场看到一位姑娘,买完菜后偷偷在路边吃了一根冰棍,怕被家里人说,那种偷偷摸摸的开心,特别像高卫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角色的童年聊到他们的梦想,从对彼此的第一印象聊到剧本里的细节。丁俊发现,胡婧不仅对角色有独到的理解,还很幽默,偶尔冒出的小玩笑,总能让气氛轻松起来。
胡婧也觉得,丁俊没有明星的架子,聊起角色时眼睛发亮,认真得让人忍不住心动。
第二天再拍“初遇”戏时,效果截然不同。丁俊撞翻面粉袋后,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忙脚乱地捡面粉,耳朵尖都红了。
胡婧看着他的样子,嘴角先往下撇了撇,随即又忍不住弯起,眼神里藏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过!”顾常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笑意,“这才对嘛!你们要记住,陈明亮和高卫红不是纸片人,他们有自己的脾气和心思,你们要把自己放进他们的身体里,去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
随着拍摄的深入,丁俊和胡婧越来越投入。《孔雀》里的陈明亮和高卫红,有着太多的遗憾——陈明亮喜欢高卫红,却不敢说出口,只能看着她喜欢别人。
高卫红渴望离开小城,却最终嫁给了平凡的男人,将梦想埋在心底。他们的感情,像胡同里的阳光,明明灭灭,既温暖又伤感。
有一场戏,是陈明亮得知高卫红要嫁给别人后,在雨里拦住她。剧本里写着:“陈明亮浑身湿透,眼神通红,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高卫红看着他,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流,最终转身跑开。”
拍摄那天,真的下起了雨。丁俊站在雨里,看着胡婧穿着红色的嫁衣,一步步走向别人,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想起陈明亮这些年的隐忍,想起他偷偷为高卫红做的那些小事——帮她修自行车,替她挡住欺负她的混混,在她生日时偷偷放一朵野花在她窗台。
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
“高卫红!”他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胡婧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猛地一痛。她想起高卫红的无奈,想起她对陈明亮的愧疚,想起她藏在心底的喜欢。
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转身,拼命地往前跑,雨水打在脸上,疼得厉害。
“停!”顾常为喊停后,丁俊还站在雨里,浑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胡婧则蹲在地上,肩膀不停抽动。工作人员递上毛巾和热水,两人却都没接,还沉浸在角色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你们俩入戏太深了。”顾常为走过来,拍了拍丁俊的肩膀,“但这不是坏事,文艺片就是要这样的投入。不过,你们也要学会区分戏里戏外,别把角色的情绪带到生活里。”
丁俊和胡婧点点头,却都知道,有些情绪一旦产生,就很难轻易散去。从那天起,他们之间的气氛变了。拍戏时,他们眼神交汇的瞬间,多了一丝剧本里没有的暧昧。
下戏后,他们会一起去胡同里的小饭馆吃饭,聊的不再只是角色,还有彼此的生活——丁俊说起在华影的校园时光,说起高缘缘的温柔;胡婧说起小时候学舞蹈的经历,说起对未来的期待。
有一次,他们聊到深夜,丁俊送胡婧回宿舍。走到宿舍楼下,胡婧忽然说:“丁俊,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丁俊和胡婧,还是陈明亮和高卫红?”
丁俊愣了一下,看着她眼里的月光,轻声说:“有过。尤其是拍雨里那场戏的时候,我觉得我就是陈明亮,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那种疼是真的。”
胡婧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说:“我也是。看到你站在雨里哭,我心里特别难受,好像高卫红真的对不起陈明亮一样。”
那晚的月光很亮,洒在两人身上,像是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胡婧转身走进宿舍,丁俊也慢慢离开。
可他们都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在彼此心里悄悄发芽了。
拍摄进度过半时,迎来了全剧最关键的一场戏——陈明亮和高卫红在废弃的工厂里最后一次见面。高卫红已经结婚,陈明亮也要离开小城去外地打工。
剧本里写着:“他们坐在工厂的废墟上,聊起小时候的事,聊着聊着,就沉默了。陈明亮慢慢靠近高卫红,吻了她;高卫红没有推开他,只是闭上眼睛,眼泪流了下来。”
拍摄前,丁俊和胡婧都很紧张。顾常为看出了他们的不安,说:“这场戏不用刻意设计,跟着感觉走就行。陈明亮和高卫红的吻,不是冲动,是遗憾,是不舍,是对青春的告别。”
开机铃响后,丁俊和胡婧坐在废墟上,周围是生锈的机器和破碎的玻璃。丁俊说起小时候和高卫红一起在工厂里捉迷藏,胡婧笑着回应,眼里却带着伤感。
聊着聊着,两人都沉默了。丁俊看着胡婧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睫毛很长,微微颤动着。
他想起陈明亮对高卫红的喜欢,想起这些日子和胡婧相处的点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他慢慢靠近她,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
胡婧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她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落在丁俊的手背上,滚烫。这个吻,没有剧本里的刻意,只有满满的遗憾和不舍,像是陈明亮和高卫红在告别,也像是丁俊和胡婧在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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