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冰冷,死寂。
噬魂雾如同亿万只贪婪的水蛭,吸附在皮肤、毛孔、乃至神魂之上,疯狂吮吸着路十三四人的法力与生机。灰黑色的雾气翻滚,视野被压缩到不足十丈,神识更如同陷入泥沼,探出体表数尺便感到阵阵刺痛与侵蚀。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绝望、以及无数怨魂哀嚎混合成的诡异低语,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心神。
“妈的……这鬼地方,比雷狱渊还邪性……”敖莽咬牙,体表龙鳞黯淡,紫金龙炎只能勉强在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火光,抵御着雾气的侵蚀,但每时每刻都在剧烈消耗。他手中紧握着那截紫金雷龙断角,断角散发出微弱的龙威与雷霆,帮他稳住部分心神。
星澜仙子面色苍白,星辉在噬魂雾中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只能护住周身方寸之地。她紧握星辰法杖,以星力推演着混乱的方位,试图找到一条生路,但此地天机混沌,法则扭曲,推演极为困难。败家缩小了体型,趴在路十三肩头,血瞳中金光闪烁,以血麒麟的本能感应着危险,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呜咽。
路十三走在最前面,混沌寂灭雷体全开,体表灰黑色的雷纹流转,形成一层致密的雷霆薄膜,将大部分噬魂雾气隔绝在外。但即便如此,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法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失。
更麻烦的是,神魂中那道来自雷狱渊祭坛的冰冷标记,在进入这片噬魂雾后,竟变得异常“活跃”,隐隐散发着一种指引般的波动,指向雾气更深处某个方向。同时,手指上那枚近乎破碎的巡天戒,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温热感,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收敛气息,尽量别动用神通法术,用肉身力量行走!”路十三低声道,声音在粘稠的雾气中传不出多远。他不敢动用太多雷霆之力,怕引来追兵,也怕消耗过快。四人如同在漆黑的深海底部潜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警惕着周围的一切。
“吼——!”
忽然,前方浓雾深处,传来一声低沉、沙哑、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怨毒的嘶吼。紧接着,数道模糊的、半透明、形状扭曲不定、散发着浓郁负面情绪波动的影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朝着四人所在的方向快速飘来!这些影子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人,时而如兽,时而又化作一张张痛苦哀嚎的面孔,正是噬魂雾中滋生的可怕存在——噬魂怨灵!它们以生灵的精气神魂为食,尤其喜欢吞噬修士的魂魄。
“是怨灵!小心,别被它们侵入识海!”星澜仙子低呼。
“汪汪!”败家龇牙,体表血雷隐现,对这些怨灵充满敌意。
“数量不少,有七八个,实力……相当于炼虚到化神不等,但在这鬼地方,它们的威胁比外面同级修士大得多。”路十三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些怨灵与雾气几乎融为一体,极难彻底消灭,而且一旦被缠上,会引来更多。
“用雷法!雷霆至阳至刚,对这些阴邪之物有克制!”敖莽道。
“不行,用雷法动静太大,会暴露位置。”路十三否决,他心念急转,忽然想起那页无名雷经中记载的一种对雷霆的细微操控法门,以及《混沌雷衍道章》中关于混沌包容、衍化万物的奥义。他尝试着,将一缕极其细微、凝练的寂灭雷霆,压缩、束缚在指尖,不泄露丝毫气息,同时调整雷霆的频率与波动,模拟出一种与周围噬魂雾气相似、却又带着一丝“终结”与“净化”意味的诡异韵律。
“试试这个……混沌寂灭——净魂指!”
他屈指一弹,那缕细微的灰黑色雷光,无声无息地没入冲在最前面的一头人形怨灵体内。怨灵身形一僵,发出无声的尖啸,体表黑气剧烈翻滚,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在湮灭、净化。
仅仅一息,这头相当于化神期的怨灵,便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彻底消散,只留下一缕精纯的、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灵魂本源能量,被路十三的混沌寂灭雷体下意识吸收,竟让他神魂微微一振,消耗都恢复了一丝。
“有效!而且……这灵魂本源,大补!”路十三眼睛一亮。他依法施为,数道净魂指悄无声息地弹出,将另外几头怨灵一一“净化”,吸收其本源。这些怨灵在噬魂雾中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吞噬了无数误入者的残魂,其灵魂本源虽然驳杂,但量不小,对路十三这种修炼了雷霆、神魂强大、又有混沌道体淬炼的修士而言,是难得的补品。
敖莽三人见状,也各施手段,对付剩下的怨灵。敖狂以龙威震慑,配合龙炎灼烧;星澜仙子以星辰净化之光照射;败家则直接扑上去,血雷与麒麟煞气对怨灵伤害极大。很快,这批怨灵被清理干净。
“抓紧时间吸收炼化这些灵魂本源,能恢复一点是一点。但不要耽搁太久,追兵随时会到。”路十三提醒道。他自己也盘膝坐下,快速炼化吸收的灵魂本源,补充神魂消耗,同时继续感应着标记和戒指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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