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拜师后的日子,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山谷里飘荡的灵气都显得格外雀跃。白素与杏儿褪去了听讲学子时的几分拘谨,多了几分归属感与责任感,学习起来更是拼尽了全力。乐游的教学也由此进入了更具体、更深入的阶段,而这入门第一课,便是厨艺基础中的基础——刀工与火候。
这日,餐馆后厨,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正在进行。
“刀工之要,在于‘心稳、眼准、手疾’。”乐游立于宽大的木制案板前,手中握着一把样式古朴、却隐隐流动着灵光的厨刀。他面前摆着几枚滚圆饱满、表皮带着紫色灵纹的“灵萝”。此物形似萝卜,却坚韧异常,内蕴一丝土金之气,能强健骨骼,但处理不当,不仅口感粗粝,灵气也会大打折扣。
只见乐游并未动用任何法力,只是手腕微沉,刀光一闪而逝,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伴随着一阵密集而富有韵律的“笃笃”声,那顽固执拗的灵萝,在他刀下仿佛变成了最温顺的食材,外皮被迅速削去,露出内里莹白如玉的肉质。紧接着,切片、切丝、切丁……动作行云流水,每一片厚薄均匀,每一丝细如发丝,堆叠在案板上,竟有一种井然有序的美感。整个过程,只有刀刃与案板接触时清脆利落的声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看清了吗?”乐游收刀,气息平稳,看向身旁两名眼睛一眨不眨的弟子,“力量并非蛮力,而是一种精准的掌控。需感知食材的纹理,顺应其势,而非逆势强破。这灵萝,其纹理由外向内,呈螺旋之势,下刀时需略带旋劲,方能事半功倍。”
白素和杏儿用力点头,但眼中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道理听懂了,可实际操作起来,完全是另一回事。
轮到她们实践了。白素深吸一口气,拿起乐游为她们准备的、略小一号的特制厨刀(刀柄上已提前刻好了“调和”二字),选中一枚灵萝,学着乐游的样子,沉腕落刀。
“嗞——”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刀刃砍在灵萝坚韧的外皮上,只留下了一道浅痕,灵萝本身却像个不听话的球,从案板上滚落在地。白素“啊”地低呼一声,脸颊瞬间涨得通红,那对雪白的长耳朵因为焦急和窘迫,直挺挺地竖了起来,还不受控制地快速抖动了几下,活像两朵在风中凌乱的白绒花。她手忙脚乱地捡起灵萝,再次尝试,结果依旧不理想,不是切得厚薄不均,就是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
另一边的杏儿,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面对的则是“火候”的考验。灶台上,一只小鼎中盛放着清水与几粒需要慢火熬煮才能析出全部精华的“玉髓米”。乐游要求她掌控“鱼眼泡”程度的文火。
杏儿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往灶下添着细柴,试图控制火势。她性情温和,对草木亲和,但对这跳跃不定的火焰,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开始时火苗微弱,鼎中毫无动静;她心急之下,稍稍多加了一根柴火,那火焰“轰”地一下窜起,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火舌猛地舔出灶口,竟窜起三丈高,差点燎着了厨房的屋顶!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映得杏儿的脸一片通红,她吓得惊呼一声,连连后退,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
一时间,厨房里可谓是“兵荒马乱”。案板前是白素跟顽固灵萝“搏斗”的笨拙声响与急促的呼吸声,灶台边是杏儿面对失控火焰的手足无措。这场景,与乐游方才那举重若轻、行云流水的示范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就在这片略显混乱的景象中,靠坐在厨房门边一张竹椅上的烛龙,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他并非嘲笑,而是觉得眼前这充满了生机勃勃的笨拙与努力的情景,格外有趣,也格外真实。岁月太过漫长,他已许久未曾见过如此鲜活、充满成长烦恼的画面了。
他的这点细微表情,恰好被正无奈扶额、准备上前指导的乐游捕捉个正着。乐游立刻飞过去一个带着几分娇嗔意味的眼神,仿佛在说:‘看你徒弟出糗,还挺开心?’
烛龙接收到道侣的“谴责”,嘴角的弧度迅速收敛,恢复了一贯的古井无波,只是那眼底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藏住的笑意与温情。
乐游摇了摇头,走到杏儿身边,并未直接出手压制火焰,而是温声道:“莫慌。火亦有灵,其性暴烈,亦能温和。你需感受它的‘呼吸’。”他伸手虚引,那原本狂暴的火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摸,躁动的火苗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温和跳跃的状态。“添柴如添水,宜缓不宜急。观察水的状态,聆听水将沸未沸时那细微的声响,与之呼应。”
他又走到白素身旁,握住她紧攥着厨刀、有些发抖的手。“放松,腕部不要太僵。想象你的手是水流,刀是水中的游鱼,顺势而为。”他带着白素的手,轻轻在灵萝上划过,这一次,刀刃顺畅地切入,虽然还远达不到乐游的水平,但至少切下了一片完整的薄片。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