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涛”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要救援吗?如果救赵虎,可能付出更大代价,甚至影响他们打破他们的任务。
不救,难道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同伴在绝望中消逝?
林牧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吴涛”,骨刀上的幽光不稳定地闪烁着,显示着他内心的剧烈挣扎。
张小反抱着咖喱,泪水无声滑落。王磊喘着粗气,看着周婉冰冷的尸体,又看向那面诡异的镜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孙梅老师脸色惨白,静心石的光芒也显得黯淡了许多。
江玄是众人中相对最冷静的一个。他没有立刻做出选择,而是快速分析着“吴涛”透露的信息。
“他坦白,是因为欺骗和强行引导效率变低,风险增加。他想利用我们救人的心理,更‘高效’地达成他的任务目标——无论那个目标是完成循环,还是将我们彻底‘处理’掉。”
“救赵虎需要代价,这个代价很可能就是他任务目标的一部分。”
“代价是什么?”江玄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直接核心,“怎么救他?你需要我们做什么,来换取这个‘信息’或者‘通道’?”
他不再问“能不能救”,而是问“代价是什么”,这是一种谈判的姿态,默认了交易的可能性,也将皮球踢回给了“吴涛”。
“吴涛”透明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赞赏”的情绪,但转瞬即逝,恢复了那种服务于“效率”的平静。
“救他,需要稳定的‘信息坐标’和足够的‘能量’冲击那条夹缝。” “吴涛”解释道,“你们中,需要有人主动与那面镜子建立深度连接,作为‘信标’,引导救援。这个过程极其危险,建立连接者的意识和记忆可能会被镜中混乱的信息流严重侵蚀,甚至部分迷失。”
他顿了顿,说出了更残酷的部分:“同时,需要消耗一件拥有较强能量反应的‘诡物’作为‘钥匙’,强行撬开通道。能量消耗可能是永久性的,甚至导致诡物损毁。”
信标,钥匙。一个需要人冒险,一个需要牺牲珍贵的诡物。
众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在那面立镜上,镜中他们破碎的倒影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困境。
“我去当信标!”王磊几乎立刻吼道,他无法忍受这种无力感,周婉的死让他充满了负罪感和破坏欲,“老子倒要看看那镜子里有什么鬼东西!”
“不行!”林牧一把拉住他,“你性子太急,进去更容易迷失!我去!”他掌心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必须保持清醒。
张小反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但她知道自己实力较弱,精神力恐怕难以抵抗信息侵蚀。
孙梅老师看着争执的两人,又看看江玄,最终轻声道:“如果需要稳定的精神力量,我的静心石或许能帮上忙,但作为‘信标’……我恐怕力有不逮。”
江玄抬手制止了林牧和王磊的争执。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吴涛”。
“我们如何相信你?如果我们付出了代价,你真的会指引我们救出赵虎,而不是借此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与一个刚刚间接导致同伴死亡、且任务对立的“敌人”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吴涛”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我的任务是‘维护’和‘观测’,确保系统按照一定规则运行,并收集数据。将你们全部骗入绝境导致同归于尽,不符合‘效率’原则,也超出了我的任务指令范围。”他的解释冰冷而现实,反而增添了一丝诡异的可信度。
“我可以提供部分‘镜中夹缝’的结构信息,以及建立‘信标’连接的基础方法。你们可以自行判断风险。至于‘钥匙’的选择,由你们自己决定。”他补充道,表现出一种“公平交易”的姿态。
他抬起半透明的手,指向立镜旁边的一棵老树树干。那粗糙的树皮上,开始缓缓浮现出一些发光的、如同电路图又似神秘符文的复杂线条和注解,正是关于镜子通道和信标连接的信息!
他给出了“诚意”,但也将最终的选择和风险,完全抛回给了江玄他们。
是相信这个敌人的“交易”,冒着牺牲人力和诡物的巨大风险去营救可能已经凶多吉少的赵虎?还是放弃救援,集中力量寻找打破循环的方法,但将永远背负着抛弃同伴的心理枷锁?
江玄看着树干上那些发光的信息,又看了看悲愤的同伴,再看向周婉冰冷的尸体和那面仿佛通往地狱的镜子。
他知道,“吴涛”正在用阳谋将他们逼入绝境。无论怎么选,他们都将在付出巨大代价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们需要时间商量。”江玄对“吴涛”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吴涛”点了点头,身体向后退了几步,隐入树林的阴影中,仿佛一个耐心的猎手,等待着猎物自己做出选择。但他那半透明的轮廓依旧隐约可见,提醒着众人,他仍在“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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