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痛未愈,更是心灵上的狼藉与冰冷。
这哪里是家?这分明是另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翻涌的怒火、屈辱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强行压下去。
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上了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协议,我会仔细看。但我需要时间。等我……等我身体好一点,我们再谈。现在,请你先离开。”他下了逐客令,语气不容置疑。
张敬轩审视地看着他,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似乎想从他平静的表象下找出伪装的裂痕。
但东方欲晓脸上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悉一切后的灰败。
她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权衡利弊,然后优雅地站起身,理了理根本不需要整理、一丝褶皱都没有的风衣下摆。
“好吧。”她拿起那只价值不菲的手提包,像拿起一件武器,“你好好‘休养’。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毕竟,”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他刚才随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几本卷宗,意有所指:
“你新的工作岗位,也需要一个清爽的环境,不是吗?” 她将“清爽”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说完,她不再多看东方欲晓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她的视线。
转身,踩着那双能敲碎人心防的高跟鞋,迈着依旧从容、仿佛刚刚结束一场胜利谈判的步伐,离开了公寓。
门“咔哒”一声轻响,被轻轻带上。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沉重的闸门,彻底隔绝了那个冷漠精致的背影,也仿佛彻底隔绝了东方欲晓过去某一段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的人生。
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但那股消毒水味和张敬轩留下的冷冽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发酵成一种更加复杂、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东方欲晓没有动。
他就那样僵直地站在客厅中央,像一尊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与温度的雕塑。
窗外的天色又亮了一些,阳光挣扎着穿透稀薄的云层,在地板上投下几块斑驳摇晃的光斑,却无法驱散室内的阴冷,更无法驱散那种……如同附骨之疽般的、**无处不在的被窥视感**。
他猛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迅速扫过空荡的客厅、紧闭的卧室门、安静的厨房。
一切如常,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
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冰冷地贴在他的背脊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他才缓缓挪动有些僵硬的脚步,再次走到窗边。
楼下,那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跑车,像一道红色的幽灵,轻捷地驶离路边,很快便汇入清晨渐渐繁忙的车流,几个转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收回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份刺眼的白色协议上。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嘲讽,一个对他过去所有付出和坚守的否定。
但隐隐地,他又觉得,这更像一个诱饵?一个急于将他剥离出某个旋涡,或者迫使他踏入某个陷阱的诱饵?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嗡嗡嗡……嗡嗡嗡……”
沉闷的震动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惊心动魄。
东方欲晓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浊气都置换出去。他掏出手机。
屏幕上,一个名字正在执着地跳动——陈科。
他那个性格耿直、有时略显冲动,但绝对值得信任的老下属,也是他在“病假”期间,凭借多年默契和秘密渠道,还能保持有限联系的、为数不多的“自己人”之一。
陈科在这个时间点,如此急切地来电,绝不仅仅是为了问候他是否安好。
按下接听键,甚至没等他“喂”出声,听筒里立刻传来陈科压抑到极致、却依旧能听出极度焦急和紧张的声音,背景音风声呼啸,似乎是在高速行驶的车上,或者某个空旷而危险的地方:
“头儿!你出院了?太好了!谢天谢地!我正有十万火急的事要向你汇报!电话里说不方便,必须见面!立刻!马上!”
喜欢刑警队长:开局及遭遇舞台毒杀请大家收藏:(www.2yq.org)刑警队长:开局及遭遇舞台毒杀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