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一片狼藉,如同飓风过境。巴约比和库拉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巴约比是工装,库拉是作战服),身体因脱力而微微颤抖。然而,两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已截然不同!
巴约比缓缓抬起头。他依旧是那副魁梧、覆盖着灰褐色岩石纹理的幽冥魔躯,但那双原本时刻闪烁着凶戾与贪婪红芒的竖瞳,此刻却沉淀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岩石般的沉凝与厚重!目光锐利依旧,却不再是被欲望驱动的疯狂,而是战士的冷静与专注。周身原本萦绕的、令人不适的贪婪索取气息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地般的稳固感。
库拉也直起身。深紫色的贴身软甲勾勒出少女的曲线,墨玉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她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那千年不化的怨毒与暴戾冰层仿佛被彻底击碎、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澄澈的冰冷,如同极地最纯净的冰川。虽然依旧带着生人勿近的疏离与战士的锋锐,却再无半分扭曲的疯狂杀意。她周身那刺骨的赤冥寒气变得内敛而纯粹,不再带着毁灭一切的暴虐感。
路法收回庚伮金刚杵,那定鼎乾坤的威压缓缓消散。他看着眼前脱胎换骨的两人——巴约比眼神沉凝,如同历经打磨的磐石;库拉气息纯净,如同初融的雪莲。千年的幽冥魔烙印,终于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
“感觉如何?”路法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前所未有的……清醒!”巴约比用力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流淌的、不再被贪婪扭曲的纯粹幽冥之力,“就像……就像千年前,在阿瑞斯军营里刚结束一次淬炼后的感觉!力量运转更加圆融,念头通达!”
库拉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眼眸直视路法,声音清冷如冰泉:“怨恨依旧存在,皮尔的背叛刻骨铭心。但那份恨意,不再能轻易吞噬我的理智。”她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句,“它更像……驱动我磨砺刀锋的动力,而非将我拖入深渊的毒火。”
路法微微颔首,对他们的状态了然于心。庚伮金刚杵剥离的是皮尔烙印的“罪性”和流亡沾染的“魔性”,让他们回归了阿瑞斯战士相对纯粹的本源状态。但相由心生,被“贪嗔痴”三罪扭曲了千年的外形,想要恢复成曾经阿瑞斯人的模样,需要的不仅是外力净化,更是内心的彻底蜕变与感悟。
“魔性已除,罪性已消。你们如今,已非纯粹的幽冥魔。”路法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们,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但你们这副躯壳,依旧是流亡与诅咒的烙印。想要真正重塑形态,找回曾经的‘相’,需要的不再是力量,而是心。”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扫过巴约比岩石般的魁梧身躯和库拉酷似柚子的少女容颜:“在这个星球,在这个时代,像一个真正的人类一样去生活,去体会。感受生老病死,感受喜怒哀乐,感受凡俗的挣扎与平凡的坚守。在红尘烟火中,在七情六欲里,重新认识自己是谁,想要什么,为何而战。这,才是你们重塑‘本相’的唯一路径。”
巴约比和库拉都陷入了沉思。将军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击在他们新生的心灵上。像人类一样生活?这对于习惯了力量与杀戮的幽冥战士而言,比面对千军万马更加陌生。
“而且力量并未减弱,只是回归了它应有的纯粹形态。”路法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两人,目光投向庄园深处李昊天一家暂住的方向,“你们可知,为何本座严禁你们汲取地球生灵的负能量恢复实力?”
巴约比挠了挠头,坦诚道:“属下……之前确实不解。那些负能量唾手可得,吸收起来又快又猛,比慢慢恢复强多了!而且……若不吸收负能量,我们如何恢复力量?如何复活其他被封禁的兄弟?只靠自然恢复,恐怕……千年也未必能唤醒几位兄弟。”库拉的目光也投向路法,紫眸中带着同样的疑问。力量,是幽冥军团复仇的基石。
路法转过身,眼神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直射两人灵魂深处:“因为那是饮鸩止渴!是皮尔王诅咒留下的最后陷阱!”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负能量,源于生灵的恐惧、怨恨、痛苦、绝望……这些情绪本身就浸染着‘贪嗔痴’三毒的种子!强行汲取,看似实力暴涨,实则是在不断滋养你们灵魂深处那已被庚伮金刚杵斩断的‘根’!它会重新扭曲你们的心智,让你们在力量的幻觉中,再次沦为被贪嗔痴驱使的野兽!根基虚浮,心性蒙尘,最终的下场,只会是彻底迷失,力量反噬,化为毫无理智的魔物!”
路法的话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了巴约比和库拉新生的认知。两人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想想吧!”路法向前一步,无形的威压如同山岳般压下,他的声音带着穿透时空的沉重质问,直指两人灵魂深处那刚刚被净化的记忆角落,“在阿瑞斯时,本座统领幽冥军团,对你们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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