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饺子馆里,一连几天都弥漫着一种低气压。李炘南虽然如愿获得了省级选拔赛的冠军,拿到了通往全国大赛的门票,但他的琴声却失去了那份获奖时的流畅与灵性,重新变得滞涩、挣扎,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
指尖重重砸在琴键上,发出一声沉闷而不和谐的巨响,打断了断断续续的旋律。炘南懊恼地垂下双手,深深吸了口气,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郁结。
杨军老师的点拨仿佛就在耳边,但他越是试图“放松”、“找回纯粹”,就越感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将他的情感与音乐隔开。
“还是不行……”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了挫败感。
一直在一旁安静擦拭桌子的敏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放下抹布,温柔地走到钢琴边:“炘南,别逼自己太紧。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你心神不宁。出去走走吧?听说东城河公园的荷花开了,我们去散散心,换换心情,好吗?”
炘南本想拒绝,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在琴凳上继续和瓶颈较劲,但看到敏慈关切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确实心烦意乱,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好吧,听你的。”
午后的东城河公园,阳光透过葱郁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湖面,带来阵阵清凉的荷香。
确实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地方。
炘南和敏慈沿着湖边缓步走着,敏慈偶尔指着盛开的荷花或嬉戏的水鸟说上几句,试图引开炘南的注意力。
炘南的心情稍稍舒缓,但眼底的迷茫依旧存在。
就在他们经过一片相对僻静的树荫时,敏慈的脚步慢了下来,目光被不远处长椅上的一个身影吸引。
那是一个穿着简单的女孩,独自坐在那里,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头,一动不动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看起来年纪很轻,皮肤白皙,侧脸线条优美,但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与周围宁静美景格格不入的孤寂和冰冷,仿佛一座被遗忘在春天里的雪雕。
敏慈的心地善良,看到这样一个独自伤感的女孩,不由得生出一股同情和关切。
她轻轻拉了拉炘南的衣袖,低声道:“炘南,你看那个女孩,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炘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看清那女孩的侧脸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身体瞬间绷紧!
是那个女孩!那个在广场上突然出现、疯狂攻击北淼、又被北淼击退的影界女孩!冰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界王又想耍什么花招?
炘南的心瞬间提起,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敏慈挡在身后,眼神变得无比警惕,低声道:“敏慈,离她远点!她很危险!”
“危险?”敏慈愣住了,不解地看着炘南紧绷的侧脸,又看了看那个看起来纤细落寞的女孩。
“炘南,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看起来……只是很伤心而已啊。”
她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孤独的女孩和“危险”二字联系起来。
“我不会认错!”炘南语气急促,声音压得更低,“听话,我们快走!”
然而,敏慈看着冰儿那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背影,心中的善意和同情终究压过了炘南的警告。
这样一个独自伤心的女孩,能有多危险呢?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炘南挡着她的手臂,语气温柔却坚定:“炘南,我只是过去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很快就回来。”
“敏慈!别去!”炘南急了,想要拉住她,但敏慈已经朝着冰儿走了过去。
炘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意能暗自凝聚,紧紧盯着冰儿,一旦她有任何异动,他会立刻冲上去保护敏慈。
敏慈走到长椅边,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声音轻柔得如同拂过的微风:“那个……你好,请问……你没事吧?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坐了很久,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冰儿仿佛从冰冷的梦境中被惊醒,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一双空洞而带着些许红肿的眼睛看向敏慈,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恨意,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悲伤和迷茫,像是一只受惊后不知所措的小鹿。
看到这样一双眼睛,敏慈心中的怜惜更甚,刚才炘南的警告几乎被她抛到了脑后。这分明就是一个需要关怀的女孩。
冰儿看着敏慈温柔关切的脸庞,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抿紧,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重新低下头,将脸埋得更深。长期的影界生活让她不习惯、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受陌生人的善意。
敏慈却没有离开,她也在长椅的另一端轻轻坐下,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柔声道:“没关系,不想说就不用说。如果心情不好,看看湖水,吹吹风,也许会好受一点。这个世界虽然有时候很糟糕,但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的。”
她就像一位温柔的天使,静静地陪着冰儿,偶尔说几句关于荷花、关于天气的闲话,没有丝毫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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