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柄在我兜里烫得像块刚从锅里夹出来的煎豆腐,我掏出来一看,屏幕只剩半行字还在闪:「联机状态:断开中……是否重连?」
我没按。
倒不是怕炸,主要是这玩意儿再响一次,我怕自己忍不住真把赫尔德绑去直播带货。
可就在这当口,墙角传来一阵抽抽搭搭的哭声。
回头一看,好家伙,被库巴一脚震翻的那群使徒幼体还没走干净,剩了七八个缩在断墙底下,一个个背甲焦黑,像被烤糊的芝麻烧饼,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哼哼唧唧。
但问题不在他们哭——而在于每滴眼泪落地,“滋”一下就蒸发成一股黄褐色雾气,甜得发齁,飘着飘着还带拉丝,活像谁在空气里撒了糖霜。
裴昭第一个不对劲。他刚想抬剑划道风刃清场,结果剑气一出,“啪”黏在了自己袖口上,跟沾了强力胶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什么鬼?”他皱眉,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抠,结果指尖刚碰上,整条胳膊“嗡”地一颤,差点原地跳起来,“我的剑气……变了?!”
岑烈更惨。他本来耳鸣还没消,现在又被这味儿一熏,红眼直接充血到发紫,抱着头蹲在地上直喘:“谁……谁把我童年阴影调成香精喷雾了……”
墨无痕倒是站着没动,可他左臂那截鬼手已经开始不对劲了——表面裂开细缝,银白色的金属触须一根根往外钻,末端还长了个吸盘状的钳子,滋滋冒着电火花。
“陆沉。”他声音压得很低,“控制不住了。”
话音未落,那几根触须猛地弹出,像八爪鱼捕食一样卷住一个正要爬起来的小使徒,直接把它倒吊在半空晃荡,头顶正好悬着一截断裂的水晶吊灯。
电子音冷冰冰响起:
“检测到持续哭闹行为,启动清洁协议。目标将被改造为家用扫地机器人,配备自动集尘功能。”
“卧槽!”岑烈抬头一看,差点呛住,“你这手是偷偷下了个育儿APP?!”
裴昭反应最快,剑气虽黏,但他硬是用剑柄砸出一道震荡波,切断三根触须。可反弹力太大,他踉跄两步,靠墙才稳住,脸色发白:“不是他的意识……这程序逻辑,像是预设的自动响应。”
我盯着墨无痕手臂接口处——蓝血正被触须逆向吸回去,跟倒流的输液管似的。
得堵住。
我顺手从新改装的机器上扯下一团刚喷出的,趁热乎,“啪”地糊在鬼手连接口。
粘稠糖丝瞬间凝固,形成一层半透明胶膜,触须猛地抽搐两下,停了。
墨无痕靠在墙上喘气,冷汗顺着下巴滴下来:“我的神经信号……被某种底层协议劫持了。它不是要清除情绪,是要把所有不稳定因子……标准化。”
我眯眼。
标准化?
听起来像极了某位女神凌晨三点非得重启服务器的强迫症晚期症状。
但眼下顾不上她。
我低头看向手里那台快报废的手柄,又瞥了眼还在冒烟的库巴火焰喷口——刚才随手一摸,系统就给我把火力装置改成了机,齿轮咬合得比奶茶店后厨还熟练。
既然能改一个……
为啥不能多改点?
我把手柄往机器底座一插,嘀咕:“既然能联机召唤,能不能本地联网?搞个局域网安抚系统?”
话音刚落,系统没响,机器自己动了。
喷口“咔咔”分裂成六个,各自调转角度,开始喷不同颜色的糖云——草莓粉、蓝莓紫、抹茶绿、焦糖棕、柠檬黄、葡萄靛,一圈圈升腾扩散,像给废墟罩了顶彩虹帐篷。
甜味更浓了,但这次带着凉意,吸一口脑子都清爽。
角落里的小使徒们果然不哭了,一个个仰着脑袋,张嘴接飘下来的糖丝,吃得满脸都是,有的还打起了小呼噜。
岑烈靠着墙,耳朵还在嗡嗡响,忽然喃喃一句:“这味儿……三年前公司楼下那家‘焦糖熊’奶茶店,倒闭那天我还喝了最后一杯。”
他声音不大,但我清楚看见——所有小使徒齐刷刷转头,眼神亮得吓人。
然后,他们开始唱歌。
跑调到离谱的那种童谣,歌词听不清,但旋律莫名耳熟,像是哪个幼儿园毕业典礼上放过的背景音乐。
我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歌。
这是数据回声。
他们的记忆里,存着同一个味道,同一家店,同一段被删除的日常。
而我的系统,正通过的分子结构,把那段被格式化的生活片段,一点点还原出来。
“有意思。”我摸了摸发烫的机器外壳,“原来你们也不是凭空冒出来的暴走代码……是被删掉的旧版本用户反馈。”
裴昭站在我旁边,看着满天糖雾,忽然开口:“这些口味切换逻辑……不是随机的。它们在回应特定记忆频率。”
我点头:“所以不是升级,是唤醒。”
墨无痕缓过劲,抬起还能动的右手,点了点太阳穴:“如果真是这样,那赫尔德的‘标准育儿模型’根本不是优化,是在做数据清洗——把所有不符合她审美的情感模式,全都标成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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