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的强光终于熄灭，视野里只剩下斑斓的鬼影。
汗水顺着张沈薇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地板上，碎成一小片湿痕。耳边是海啸般的掌声与尖叫，混杂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震得她太阳穴嗡嗡作响。
她大口喘着气，撑住膝盖，目光穿过晃动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VIP席最中央的那个女人——蒲露兰首相。
蒲露兰没有鼓掌，只是端着酒杯，眼神平静得像在审视一份报告。她身旁的生归正前倾着身体，嘴唇快速翕动，神情是张沈薇从未见过的狂热与恳切。
他在为我们争取。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张沈薇掐灭。蒲露兰这种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她的决策只取决于利益，而非任何人的说情。
“沈薇姐姐，我们……我们是不是成功了？”熊黑猗的声音带着哭腔，兴奋得满脸通红，抓着她的胳膊用力摇晃。
徐茜站在一旁，强作镇定地整理着凌乱的演出服，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的心情。
张沈薇没回答，她只是看着蒲露兰的方向，心底的野心开始咆哮。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到舞台边，对她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位老师，蒲露兰首相有请。”
心脏猛地一沉。
后台的临时会客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没有祝贺，没有客套。蒲露兰坐在主位的沙发上，气场强大到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生归站在她身后。
“年会表演，不错。”蒲露兰终于开口，声音清冷，“所以，你们就觉得，自己有资格登上世界的舞台了？”
一句话，浇灭了熊黑猗和徐茜所有的兴奋。熊黑猗下意识地往张沈薇身后缩了缩。
张沈薇却往前站了一步，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像被巨蟒盯上的猎物，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口吞下。
“我们不觉得。”她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但我们渴望。而且，只要给我们舞台，我们就能做到。”
蒲露兰挑了下眉，似乎对她的胆量有了一丝兴趣。
“首相，”生归立刻抓住机会，向前一步，“您看到的不仅仅是一场表演，是蒲修莱特联盟年轻一代最原始的生命力！她们未经雕琢，所以真实；她们渴望舞台，所以拼尽全力！这正是我们要向世界展示的，不是那些陈腐的、被安排好的一切！”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商人的煽动性，但张沈薇明白，他这是在赌。用青柠气泡，赌一个打动蒲露兰的机会。
蒲露兰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轻轻敲击，每一声都像锤在三人的心上。
“好。”她终于吐出这个字。
生归眼中闪过狂喜，但蒲露兰的下一句话，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蒲露兰文化节，开场表演。”她看着张沈薇，一字一顿，“给你们两个星期。我要的不是活力，是震撼。能让全球媒体闭嘴惊艳的震撼。”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三人，语气变得冰冷而残酷。
“办不到，青柠气泡，这个名字，从今天起，在联盟的文娱版图上，彻底消失。”
回到专属休息室，门刚关上，熊黑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身体软倒在沙发上。“两周……全球直播……搞砸了团队就没了……这怎么可能……”
徐茜的脸色比墙壁还白，她猛地抓住张沈薇的手臂：“沈薇！你疯了吗？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会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甚至带上了一丝绝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绝对不想！”
“闭嘴。”
张沈薇甩开她的手，没有一句安慰。她直接解锁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她毫无血色的脸。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敲击，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房间里只剩下熊黑猗的抽泣和徐茜粗重的呼吸。
一分钟后，张沈薇将手机“啪”地一声拍在桌上。
屏幕上是一份精确到分钟的日程表。
【Day 1：06:00-08:00 体能极限训练；08:30-12:00 基础舞步拆解重构；13:00-18:00 新曲编舞……25:00-26:00 复盘会议。】
每天只有四小时睡眠，其余二十个小时，全部被训练填满。那不是计划，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
“我没时间跟你们解释或者哄你们。”张沈薇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接下来两周的训练计划。每个动作的标准，我会提升到现在的三倍。体力跟不上的，用精神顶。精神顶不住的，就用药。”
她抬起头，赤红的眼底是燃烧的疯狂。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
“要么，现在就滚出这个门，从此我们两清。”
“要么，就跟着我一起，把命赌在这张桌子上。”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生归他看到屋里诡异的气氛，和桌上那份疯狂的计划表，愣了一下。
徐茜看着那份计划，身体还在颤抖，但眼神却一点点变了。她从那份计划里看到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经质：“算了，反正人生已经够烂了，再疯一次，好像也不亏。”
熊黑猗擦干眼泪，抽噎着站起来，重重点头：“我……我跟沈薇姐姐一起！”
生归终于露出笑容，他拿起对讲机：“所有人，回宴会厅。我有事情要宣布。”
当生归在台上，用最激昂的声音宣布
“我们兔小妖娱乐的青柠气泡将作为蒲露兰文化节开场嘉宾。”
无数投资人、媒体记者蜂拥而上，闪光灯爆闪，几乎要将黑夜照成白昼。
张小谲在人群外围声嘶力竭地挥舞着应援棒。云爱和熊黑鳞站在角落，满眼都是不可思议的羡慕与震撼。
在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中，蒲露兰缓步走下主桌，在经过张沈薇身边时，她的脚步停顿了半秒。
她没有侧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极寒的重量，精准地钻进张沈薇的耳朵里。
“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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