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方海莲刚挂断与宣发部门视频会议,指尖在冰冷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声。
“24小时,我要让‘孤独是王冠本身’这句话,出现在所有人的时间线上。”
她下达完指令,这才抬眼,看向沙发上那三位不速之客。
特苏尔,银白色羽翼收敛在身后,她身侧烧饼和露娜,坐立不安。
方海莲的目光没有半分敬畏。在她眼里,这三位不是什么天使,而是等待估价的IP资产。
“特苏尔女士,”方海莲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撑在桌上,摆出谈判的姿态,“我刚处理完一个价值上亿的项目。你的时间,最好比它更值钱。”
特苏尔没有碰方海莲准备茶水。“方总,你是在写《穹柔之殇》,一部关于天庭与魔物战争的史诗。”
“纠正一下,”方海莲打断她,“我是在打造一个能让资方和观众都疯狂的爆款。史诗?那是宣传通稿上的词。说吧,你的‘故事’,卖点是什么?”
特苏尔沉默片刻,似乎在适应方海莲节奏。“卖点是,你拍的所有东西,都是谎言。”
“谎言才有价值。”方海莲笑了,眼中闪烁着发现新狂热,“真相一文不值。继续。”
“天庭不是守护者,是侵略者。”特苏尔一字一句,像在投掷炸弹。
烧饼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被特苏尔一个眼神压了回去。
方海莲的兴趣被提起来了。她划开面前的悬浮光屏,调出《穹柔之殇》的企划案。“侵略者?这个设定不错,反转够大。但逻辑呢?天庭为什么要侵略一个荒芜的魔界?”
“谁告诉你魔界是荒芜的?”特苏尔反问,“在天庭出现前,人类和魔物,共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
方海莲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了。
她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共存?这推翻了整个项目的底层逻辑。风险巨大,但如果……如果这是真的……
“继续说。”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魔物是原住民,他们掌握着远超人类的力量。”特苏尔的声音没有起伏,“一部分人类开始恐惧,他们害怕被取代。于是,他们向‘神’祈祷,天庭应运而生。”
“很有趣的创世神话。”方海莲在光屏上飞速记录,“恐惧催生信仰,信仰诞生神明。然后呢?神明带来了和平?”
“神明带来了战争。”特苏尔的回答斩钉截铁,“天庭以‘净化’为名,煽动人类的仇恨,对魔物展开了长达千年的……种族灭绝。”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烧饼和露娜的呼吸变得急促,几乎要哭出来。
方海莲却异常冷静,她只是在光屏的“核心冲突”一栏,重重输入了“种族灭绝”四个字,然后抬头,目光如刀:“证据。”
“证据?”特苏尔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你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埋着魔物的骨骸。这就是证据。”
“不够。”方海莲摇头,“这叫背景设定,不叫证据。我要的是能让观众相信、让天庭无法反驳的铁证。”
“当你的家园被焚烧,同伴被屠杀,孩子在广场上被活活烧死时,你会留下什么证据?”特苏尔声音陡然拔高,第一次流露出情绪,“你会只剩下仇恨!”
方海莲的瞳孔微微一缩。不是因为那描述,而是因为这台词的冲击力。够狠,够劲。
“那么,我们这些‘天使’呢?”露娜终于忍不住,声音发颤地问,“我们是什么?”
“武器。”
特苏尔吐出这个词,然后看向方海莲,是专门对她说的。
“天庭需要更高效的屠杀工具。于是,他们用被屠杀的魔物的灵魂和力量,制造了我们。”她指了指自己背后的羽翼,“这翅膀,这神性,全都是他们的血肉和哀嚎铸成的。”
“轰”的一声。
方海莲感觉自己的商业版图被炸开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她的心脏在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兴奋!
天使是屠夫的工具,是用受害者的尸骸制造的武器!
这他妈的才叫神级设定!背叛、原罪、自我毁灭……所有最能引爆市场的元素,一瞬间全都齐了!《穹柔之殇》?不,这足以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
“现在的魔物……”方海莲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声音嘶哑地问。
“幸存者的后裔。”特苏尔答道,“他们带着复仇的火焰,回来了。”
烧饼哭着说:“派派她们……她们是被楚迁转化成为恶魔的……”
“没错。”特苏尔接过话,“这是魔物的报复。让天庭的武器,也尝尝被强制改变的滋味。”
方海莲的思维已经完全清晰了。
受害者魔物,加害者天庭,被蒙蔽的人类,以及……用仇敌骨血铸成的工具人天使。
完美的闭环。
她关掉光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重新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格罗扎那批初代天使,她们参与了屠杀,所以必须维护谎言。这我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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