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方海莲娱乐公司最高规格的会议室。
长桌两端，泾渭分明。
“昨晚的表演，很精彩。”商人顾辛风的微笑像，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女孩紧绷的脸，最终，落在张沈薇身上，“唯一的亮点，是计划外的部分。”
他话音未落，身旁的生归便用毫无起伏的语调，投下了真正的炸弹。
“所以我们决定，改变主意了。”
“原定的三个团队模式，过于臃肿，且毫无惊喜。从现在起，模式取消。”
“十七个人，个人战。”
“最终名额，三个。”
死寂。
那不是比喻，是真的连呼吸都消失的死寂。十七个女孩被瞬间抽走了灵魂，只剩下僵硬的躯壳。
“等一下！”温乐妮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声音因震惊而变调，“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为了团队磨合了那么久……”
“意思是，”生归的视线精准地切向她，打断了她的质问，“你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轰！”
这句话比“17进3”更残忍，砸碎了所有人最后的幻想。津姜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死死盯着顾辛风，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
可顾辛风只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们的崩溃。
“单纯的舞蹈太无聊了。”他拍了拍手，宣布一个有趣的游戏，“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一首新歌，唱跳一体。今天，我和安的先生，以及三位指导，会亲自在训练室里看着你们。”
“忘了你们可笑的团队姐妹情吧。”
“从现在起，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敌人。”
张沈薇一直没有说话。她靠在椅背上，姿态慵懒，仿佛这场风暴与她无关。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侧雪梨的剧烈颤抖，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
她伸出手，没有去握，而是用指尖，在雪梨冰冷的手背上，一笔一划，缓缓写下两个字。
——“信我”。
雪梨的颤抖奇迹般地停顿了一瞬。
“那……指导呢？”角落里，钟项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孙鄞，鳄梨，张沈薇三位，将从指导变为评委。”生归站起身，宣布了最终的审判，“现在，去训练室，你们有一个小时熟悉歌曲和规则。”
门被推开，地狱的入口敞开了。
一个小时后，巨大的训练室里，气氛冰冷得能灼伤皮肤。
前排评委席，顾辛风、生归、蒲露兰一字排开，神情漠然。他们身后，王孙鄞、鳄梨，以及张沈薇，表情各异。
张沈薇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精准地锁在对面那十七张惶恐不安的脸上。她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有趣啊。
她亲手将雪梨推上神坛，再由别人将神坛砸碎。废墟之上，才能开出她想要的花。
蒲露兰站起身，声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补充两点。第一，本次选拔全程直播，你们的表现，会实时呈现在数百万观众眼前。第二，最终结果，由我们和观众投票共同决定。”
她顿了顿，看着那些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的脸，满意地补充道：“现在，去后台准备。第一场，马上开始。”
后台休息室，一个更小的斗兽场。
十七个人手里捏着同样的卡片，上面的两个字仿佛烙铁，烫得人指尖发麻。
《煎熬》。
李小雨几乎要哭出来：“为什么是这首歌……这根本唱不上去！”
“只需要唱五句，但最难的三句高潮一句都不能少。”派派的声音发颤，“这是要我们的命。”
“不，这不是要我们的命。”津姜忽然冷笑一声，她的目光直直射向角落里的雪梨，“这是在‘奖励’某人。”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焦过去。
温乐妮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火上浇油：“是啊，昨晚那么大的‘惊喜’，总要有点回报。用一首绝望的歌，来衬托那个玉石俱焚的吻，多浪漫啊。”
一句“玉石俱焚”，让整个休息室的空气都变得尖锐起来。原本还围绕在雪梨身边的几个天使成员，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充满了复杂和猜忌。
联盟，在这一刻，彻底分崩离析。
雪梨独自坐在角落，她捏着卡片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想起了张沈薇写在她手背上的那两个字。
“信我”。
可她要怎么信？
在这种所有人都视她为敌，所有努力都被清零的绝境里，她要怎么信？
“你还好吗？”前队友可儿琮琮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了一句。
雪梨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人，看向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自己。
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温乐妮。
温乐妮正对着镜子，补着口红。鲜红的膏体在她的唇上划开一道艳丽而凶狠的弧线。她像是感觉到了雪梨的注视，从镜中回望过来，眼神轻蔑，充满了捕食者对猎物的玩味。
“我不会输的。”温乐妮对着镜中的雪梨，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你，死定了。”
“时间到！”工作人员冷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请各位按顺序到表演赛椅子准备！”
人群开始移动，像一群被驱赶着走向刑场的囚徒。每个人都低着头，盘算着自己的生死。
钟项宇在疯狂地压着腿，汗水浸透了T恤。
甜心引力的几个女孩擦肩而过，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津姜最后一个起身，她走到雪梨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别装得那么可怜。”津姜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你靠身体换来的关注度，现在，就是你最沉重的枷锁。好好享受吧，女主角。”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雪梨慢慢站起身，跟在队伍的末尾。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训练室里，直播已经开始。
蒲露兰看了一眼手表，对着镜头露出公式化的微笑：“九点整，流星集团最终选拔，第一场，正式开始。”
她拿起手卡，清晰地念出第一个名字。
“有请第一位表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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