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没散尽,那张写着“体表轻微淤青”的检查单已经被熊黑猗揉成一团,塞进了包的夹层。
“队长,我没事。”
张沈薇没应声,指节扣在方向盘上,收紧,泛出白色。她启动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夜色泼满了整个世界。
车内只有空调的低频嗡鸣。
死寂。
熊黑猗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她。侧脸的线条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队长?”
“嗯。”
“你……和小谲姐,是不是因为我……”
刺耳的刹车声。红灯亮起,将张沈薇的脸映出一半的血色。
她终于侧过脸,那双眼睛里没有疲惫,只有一片烧尽后的灰烬。
“以后离她远点。”
“可是……”
“这是命令。”张沈薇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直接切断了熊黑猗所有的话头。
绿灯亮起,车子重新滑入车流。
熊黑猗咬着下唇,她忽然伸手,按住了张沈薇搭在档杆上的手。那只手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张沈薇的手指微不可查地一颤,但没有抽回。
“我听见了。”熊黑猗的声音轻,却带着孤注一掷的重量,“在门外,你和小谲姐说话……我没睡着。”
车速,慢了下来。
“你听到什么。”不是问句,是确认。
“你说,我是你的队员,你不会让任何人碰我。”熊黑猗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队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张沈薇没说话,猛地打了方向盘,将车甩进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熄火。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解开安全带,转过身,正对着熊黑猗。
“猗猗。”
“嗯?”
“有人拿针指着你,你应该尖叫,然后逃跑,或者插进他的眼睛里。”张沈薇一字一顿,像在教一个三岁的孩子,“而不是等着我去救你。”
“我……”
熊黑猗的眼泪掉了下来,她猛地扑过去,死死抱住张沈薇的脖子。
“队长,我知道你很累。”她把脸埋在张沈薇的肩窝,声音闷得像从地底传来,“你总是在保护我们,可谁来保护你?”
“你能不能……也依靠我一次?”
张沈薇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铁。她抬起手,想把这只颤抖的小动物推开,手却悬停在半空。
“猗猗,你还小。”
“我不小了!”熊黑猗猛地抬头,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我十六岁了!我可以保护你!”
她吼出这句话,双手按住张沈薇的肩膀,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座椅靠背上推。
“你……”
张沈薇的话被堵了回去。
一个笨拙、急切,带着泪水咸味的吻,狠狠地撞在她的嘴唇上。
张沈薇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她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是因为熊黑猗接下来的动作。
那只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竟然开始去解她衬衫的扣子。
和几个小时前,张小谲休息室里发生的一切,如出一辙。
“猗猗……住手!”
熊黑猗根本不听,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宣泄着什么。她的舌尖胡乱地撬动着,手已经滑向了第二颗扣子。
“队长,我喜欢你。”她的声音沙哑,混合着呜咽,“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你。”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
第三颗扣子被扯开,崩掉,弹在车窗上,发出一声脆响。
“但是队长,你能不能……看看我?”
张沈薇看着她。
看着这张泪水纵横的脸,看着这双因为恐惧和决心而红透的眼睛。
张小谲。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名字。
那个女人的毒,已经渗透到了这里。她不仅想毁了自己,还想污染自己身边每一个人。她把她的暴力美学,植入了这只最单纯的小白兔心里。
熊黑猗以为,这就是表达“在意”的方式。
“我不想当你的队员……”熊黑猗俯下身,胡乱地啃咬着她的脖颈,像一只找不到乳汁的幼兽,“我想当你的……”
话没说完。
天旋地转。
熊黑猗感觉自己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整个翻转,后背重重地撞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张沈薇压在她身上,一只手轻易地钳住了她乱动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椅背上。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张沈薇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绝对的压制力,像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
熊黑愈仰头看她,眼神里是破釜沉舟。
“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要做。”熊黑猗喘着气,用尽最后的力气挑衅,“队长,你对所有人都好,可谁对你好?我……”
“你?”张沈薇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而危险,“你想对我好?”
她低下头,凑到熊黑猗耳边。
“那就学聪明点。”
她的另一只手,覆上自己敞开的衣襟,慢条斯理地,将那颗被扯掉的扣子下面的第三颗,重新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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