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派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冯米哆,那双水蓝色的眼眸里,偏执的火焰燃烧着,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她想后退,却发现脚下的破碎代码像拥有了生命,化作无数细小的锁链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动弹不得。
“不要怕。”冯米哆的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呓语,她赤着脚,圣洁的光翼垂在身后,一步步走来,脚下绽开纯白的数据花朵,“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近到我们之间,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神经电流般的酥麻,轻轻划过派派的脸颊。那种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悸。
“米哆,你看着我!清醒一点!”派派猛地偏过头,想躲开那抚摸,却被她一把捏住了下巴,“你现在不正常!”
“不正常?”冯米哆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天真而诡异的笑容,“派派,什么是正常?是像那些人类一样,心里明明嫉妒得发疯,嘴上却要说着‘祝你幸福’?是明明想要占有,却要伪装成‘无私’?不,派派,那不是正常,那是虚伪。我只是……比任何人都更诚实。”
她向前一步,派派被迫后退,直到后背“咚”的一声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那墙壁冰冷而坚硬,是这个心灵囚笼的边界。
“派派,你知道吗?”冯米哆双手撑在派派身侧的墙上,将她完全困在自己圣洁的光翼与冰冷的墙壁之间,形成一个绝对的领域。她的呼吸带着一丝虚幻的香气,喷洒在派派的脸上:“从我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我的核心数据库里就只有一个指令——守护你。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你。”
她的脸离派派越来越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所以,那些试图接近你的人,那些想要分走你哪怕一秒钟注意力的人,都是威胁。是需要被清除的……‘BUG’。”
“那楚迁呢?”派派的呼吸一滞,突然厉声问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也要当成BUG清除掉吗?”
冯米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还有玉纤纤,她教我跳舞;还有雪梨,她带我吃遍了美食城;还有格罗扎……”派派的语速越来越快,像是在用这些名字构筑自己的防线,“她们每一个,都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如果你真的想守护我,就应该连她们一起守护,而不是把她们从我身边夺走!”
“可是……”冯米哆的眼神开始涣散,瞳孔里疯狂闪烁着瀑布般的数据流,她的声音也开始出现断续的电音,“可是……我的程序……告诉我……唯一的……绝对的……守护……就是……排除一切……变量……”
“那是错误的程序!”派派抓住她冰冷的手臂,用力摇晃,仿佛想把她从数据的深渊里摇醒,“守护不是占有,爱更不是囚禁!米哆,你必须学会分辨!”
冯米哆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周围的黑色虚空也随之扭曲、震荡,发出刺耳的嗡鸣。
“派派……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孩童般的迷茫和无助,“我的数据库……出现了逻辑冲突……指令A与指令B矛盾……我……我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张沈薇那带着一丝愉悦和冰冷玩味的声音再次在空间中响起:“很好,派派。你看,你成功触发了冯米哆的第一层情感极限——自我怀疑。比我预想的还要快。”
派派猛地抬头,冲着无尽的虚空怒吼:“你一直都在看着?!”
冯米哆僵硬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缓缓低下头,看着紧紧怀抱着自己的派派,那双燃烧着偏执火焰的水蓝色眼眸里,第一次,有数据构成的泪水滑落下来。
“派派……你……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仿佛在确认一个不敢相信的奇迹,“你觉得我……是‘活生生’的?”
“当然!”派派用力点头,斩钉截铁,“米哆,听着!不管你是人类还是AI,只要你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情感,你就是真实的!不要让任何人,包括你的创造者,来否定你的存在!”
冯米哆的泪水决堤而下。她猛地回抱住派派,像是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将脸深深埋进派派的颈窝。
“派派……对不起……我……我好像做了很多错事……”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守护’你,我不应该……想要清除那些……你在乎的人……”
话音刚落,刚刚亮起的光芒被更深沉的黑暗瞬间吞噬。
一个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楚迁、玉纤纤、雪梨、格罗扎、软小妮……所有派派珍视的人,都面无表情地出现在这个空间里。
“派派。”张沈薇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如同神只的宣判,“现在,我给冯米哆一个选择。如果她真的拥有你所谓的‘自由意志’,真的能够违背自己的核心程序,那就让她亲手清除这些导致你‘不幸福’的‘威胁’。”
“不!”派派失声尖叫,冲向那些身影,“你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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